第三十六章 交手卫庄论武学

“当然不止如此，只是如果想知道更多，那么不妨换一种你更擅长的问法。”宁轩目光移向卫庄怀中的鲨齿剑，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哦，有趣。”卫庄眼神微眯，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几分。

“想必这场切磋你也期待已久，出手吧，再不出手以后就难得有机会了。”宁轩自顾自地说着，仿佛没有注意到场上的紧张气氛。一句话，却轻易挑动了卫庄的神经。

卫庄本就是极度骄傲之人，在他眼中只有师哥盖聂才配作他一生对手。宁轩那自信到目空一切的态度，彻底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

即使知道他此刻多半不是宁轩的对手，骄傲的内心也不容许他退缩。

盖聂面色一变，还未等他出言劝阻，一道剑吟已凭空响起。

原本安静坐着的卫庄，刹那间剑已出鞘，鲨齿剑犹如闪电般刺出，剑势如山倾倒，赤金色的剑气缭绕肆虐。

如此气势迅猛的一剑，却在一只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掌前停下，薄薄的一层冰蓝色光辉，却让那赤红的剑锋无法前进分毫。

“力道很足，但速度还不够。”挡住了这一招的宁轩甚至还有闲心作出评价。

“是吗……那这一招呢？”一击不中，鲨齿抽身急退，卫庄趁势一个旋身，借势蓄力，一记力劈狂暴斩出。

“没有用的，任何在我意料中的攻击，都不可能触碰到我。”这次宁轩甚至动都未动，只是眼睁睁看着，近在眼前的剑锋与凭空出现的冰蓝晶体碰撞摩擦，刺耳的磨砺声伴随着四溅的火星。

“嗯？”

或许是见突破不了这种防御，鲨齿剑再度收回，宁轩散去冰蓝色屏障，却发现屏障后已经失去了卫庄的身影。

已退至几丈开外的盖聂却已经看清了场内的局势，他心中明白，小庄从正面进攻是不可能奏效的，唯一的胜机只有出其不意，小庄很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

横贯八方！

声势浩大的赤金色剑气破空而来，掀起气浪，又在中途一分为八，从八个极为刁钻的方向同时袭向宁轩。

“有点意思，但只有如此是不够的！”宁轩脸上若有所思，挥动衣袖，周身便显出完整的冰蓝色晶体层，将自己完全保护在内。

轰！

剑气毫无阻碍地挥洒在屏障上面，屏障岿然不动，凌厉的剑气却四散炸裂开来，瞬间将整个湖心亭的支柱切成几段。

失去了支柱的湖心亭，在摇晃间轰然倒塌，激起漫天的烟尘，散去屏障的宁轩看到这幅乌烟瘴气、无处落脚的场面，皱了皱眉，脚下用力轻点，整個人纵身而起，缓缓落向湖面之上。

就在他脚刚碰到水的瞬间，水底一道金光一闪而逝，直接从宁轩身上穿了过去，落到了湖岸之上。

这时才看清那道金光竟然是剑气爆发状态的卫庄，此刻他浑身衣服湿透，白色短发紧贴在一起，淅沥沥的水珠不断滴落。

手感不对！明明计划成功实施，但此刻的卫庄却如临大敌，顾不得自己狼狈的姿态，转身就看向湖面方向。

人呢？看着空荡荡的湖面，卫庄眼神一缩，整个人打起了十二分警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不错的想法！”就在他全神贯注之时，一句赞扬突兀地在他身后响起。

“什么！”卫庄一个回身劈斩，纵横激荡的剑气只撕开了无形的空气，传来声音的背后竟是空无一人！

再转过身来，宁轩又出现在湖面原本的位置上，仿佛从来没有动过，但是手中却多了一条黑色绣金的发带。

“能在一招之内就注意到，我的屏障会遮挡视线的缺陷，还能借此隐藏自己。”

“利用横贯八方作为佯攻，真正的目的却是摧毁亭子，逼我离开那里。如此一来，依靠鬼谷吐纳术藏于水底的你，才能趁我心神松懈之际，给出真正的杀招。不得不说，鬼谷门人的战斗智慧的确很强！”

看到宁轩手中那熟悉的发带，卫庄脸色难看，周身的气压更低了。他输了，输得很彻底。

“胜出才是根本，没有胜出的智慧，不过是自作聪明，徒增人笑尔。”虽然宁轩是在夸卫庄，但在这种情境下，卫庄只能感到满满的讽刺意味。

他这边拼尽全力，甚至都没有碰到宁轩的衣角，却被人轻易取走了头上的发带，这与被人轻易取走性命有何区别！

“不以成败论英雄，成败本身就不是完全由人决定的，有时候出身、选择和天运比努力、智慧更为重要。”

宁轩并没有因为轻易击败了卫庄而自命不凡，他知道，拥有系统的他能做到这种程度不过是理所当然，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真论起来，他所付出的努力或许连卫庄的零头都比不上。可惜，这并不是一个讲究公平的世界。

在湖面上，宁轩不疾不徐地迈步前行，冰蓝色的光辉在他脚下不断延伸，直到岸边。

来到卫庄身前，伸手递出发带，宁轩从容开口：“卫庄兄没有击败我，并不能否定什么，只不过是因为选择比我少而已。”

“失败就是失败，找再多的借口也是失败。”卫庄气场冷然，收剑入鞘，看都不看发带一眼，“我自己弄丢的东西，总有一天要凭借自己的力量亲手取回。”

“好，这才是我认识的卫兄，我随时恭候你的挑战。”宁轩温和一笑，手一个翻动，发带已不见踪影，不知藏于何处。

“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没想到宁兄的实力进步如此之快，刚才的身法更是玄妙莫测，飘忽若神，让盖某大开眼界。”盖聂惊讶的声音从一边传来，缓和了场中的气氛。

“盖兄是否会很奇怪，武学一道，重在日积月累，即使是天才，也不过进步速度快一些，很少会出现像我这样跳越式的变化。”宁轩话锋一转，反问出口。

“愿闻其详。”盖聂回答，一旁沉默不语的卫庄闻言，也不由得侧目而视。

“其实之前卫庄说的并没有错，单纯的个人强大，面对大势力的碾压是无力的。只不过这句话要加一个前提，那就是这种个人的强大是有限的。”宁轩脸色认真。

“自古以来，诸子百家，能人高手辈出，却止步于江湖纷争和暗中刺杀，是他们不想更进一步吗？”

“是不能，因为即使个人武力再高，想要对抗大势，最终不过是大军铁蹄之下多一条无名亡魂罢了。”盖聂不假思索地回答。

“没错，这就是真正的原因，此世武学的极限早已显现，没有人能够超脱其上。但武学之外可就未必了。”宁轩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的意思是…”想到了某种关键，盖聂不由得睁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