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赎罪的机会

“天使长大人，接下来的问题会很棘手......”

“棘手？”灰白的指甲在纸张上弹出一个裂隙。“沈，相比于之前的诉求和问题，我觉得这个最好解决。”

【一些被掳走的女人怀上了罪人之子。】表格中的末尾一行如此写道。

“但应该不止这些吧。”

科兹的目光扫过沈，后者立即回道：“抱歉，已经有孩子被生了下来，具体人数我还在派人统计。”

“全杀光。”没有一丝压抑，畅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全身一阵哆嗦，天使的极端回答虽然在料想之中，但还是令他难以接受。

呢斯对父亲的回答，并不觉得意外，他曾听一连长讲述过基因之父在诺斯特拉莫全球通信网上做得事。

“这个答案令你满意吗，沈？”科兹问道。

“神的信徒是天使长的下属，我......会安排人去做的。”

“不不不！”看着沈为难的模样，科兹放声大笑道：“罪人之子并非自己想降生于世，这一切的因果源自他们的杂种父亲！故此，我愿意施舍一点仁慈——”

“就这么一点。”大拇指与食指，比出了一個狭小的距离。

对于天使的“仁慈”，沈不敢细想，他抱有希望的问道：“您会如何做呢？”

“在解决这个问题之前，我需要先审判赛维塔。”

好不容易把他糊弄过去，怎么又找上我了！

一周送粮是真，至于什么泔水桶，也并非全是谎言。

只不过是赛维塔的狱友被喂。

“说说吧，赛维塔，你的罪行。”

面对审判者的询问，赛维塔知道自己的回答将决定生死。

“科兹大人。我生于边境，我曾当过一名奴工，说真的，那段日子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

“打手用鞭子抽打奴工，因为对方没有完成矿主予定的指标，机器都无法完成的指标。而我，亚戈·赛维塔里昂，抄起矿石砸死看守、让乌鸦啄食他的残躯，成功逃到了昆图斯！”

嗞呀，铁笼被掰弯的声音。

“我要听的是罪行！而非丰功伟绩！”

“抱歉抱歉！那我就跟您说说我此生惟一的罪行。”

赛维塔于铁笼内坐下，不再看科兹，他低着头、自顾自的念叨：“一天深夜，我在新城区巷道看见五个畜生正欺辱一位女士，那场面......”

“说重点。”

“好的。我用一把小锯阉了那五个畜生！救下了那位美丽动人的女士，然后我就被通缉了，那五人中有一人是曼特雷克的侄子，但现在不是了。”

“嗯，让我想想当时那头猪派了多少人抓捕我......对，三十个持枪暴徒！您说我是灵能者，没错我从小就是，我打败了其中二十个人，最后因为灵能枯竭，晕倒被俘......”

“你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吗？”科兹打断道。“直到现在你没有供述出任何罪行，我不得不考虑先挖出你的左眼，再听取你痛苦后的回答。”

说完，手臂向笼中伸去。

对于科兹的动作，赛维塔没有任何反应，他仅用一句话就让前者的手臂停滞。

“我杀害了无辜的居民。”

“多少？”

“非常多。当时我将灵能完全解放，眼前被蓝光吞没，耳边传来惨叫声、哭泣声，待眼瞳重归明朗，半条街的人都死了，当中还包括三位脚踩高跟、身穿连衣裙的女孩......抱歉，我不想回忆更多。”

全黑的眸子中透露出哀伤，赛维塔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真在为这件惨案而感到懊悔。

“最后刽子手晕倒了，他被关在阿尔法区臭气熏天的地牢中挨饿。曼特雷克听闻我的力量后，想邀请我加入帮派，我狠狠啐了他的肥脸一口！”

科兹笑了。沈认为天使长很爱笑，只不过有些是好事，有些是坏事。

“我现在既开心又愤怒，这真是一种矛盾的情绪，但我依然可以做出公正的裁决！赛维塔——”

“伱被判处有罪！”

“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包括绞刑。”

赛维塔仍旧没有抬头，科兹笑容更加灿烂了。

“绞刑太便宜你了，把双手伸出来。”

扼住那苍白之手，科兹用尖锐的指甲划开表皮，容血液渗出、慢慢涂抹整个手背，变为猩红之手。

“罪人-亚戈·赛维塔里昂，这双手是你罪孽的标记。待你何时用灵能之力救下半条街的好人赎罪，康拉德·科兹，主的审判天使，会给予你宥恕。”

他不想深究赛维塔话语的真假，他只想听见一个满意的答案，一个令他和祂都满意的答案。

“感谢您，审判天使。”

收回双手，赛维塔缓缓站起身，任手背上的血液干燥、变为印记。

“沈，那些罪人之子可以活命，但他们要被打上罪人的标记，直至赎罪。”

“赞美天使长！您太仁慈了！”沈伏地，发自真心赞美科兹。

赞美尤尼克尔！

此时，主室大厅外传来震天的欢呼声。科兹抹去嘴角口水，吩咐道：“沈，去找几张桌子来，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品尝吾主赐予的圣餐！”

......

几块小屋大、沾满酱汁的鸡块被白色塑料垫着，摆放在城寨广场中。

“这也太香了，到底是吾主所赐之物！”

信徒们讨论着，口水不自觉从嘴角流下。

恩赐还未结束，一个比储水塔还要大、透明的圆形盒子自天空降落，里面是冒着气泡的黑色液体。

“哇，好冰！”信徒们触碰上去后，发现其外壁冷若冰霜，赶忙将手缩了回来。

“吾父告诉我那是喝的，我去做一个取水器，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天使的命令很管用，信徒们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候着。

不过一会儿，默西用塑料管做了一个简易版的开关，随后用爆弹枪下挂的匕首冲外壁一捅，即使他插上开关的速度极快，还是有不少液体泄漏出来。

一个信徒用手沾了沾地上的液体，放入嘴中一尝，便一发不可收，扑在地上吸吮起残留的液体。

主室大厅内，五张桌子已被支好。

科兹坐在最大桌子的主位上，两侧屹立着默西和呢斯，其余座位依次按信徒们的杀敌数排比，能和三位天使共聚一桌，就是凡人最大的荣耀。

特蕾莎带领几十名妇女忙着切取鸡肉、装盘，沈则带领信徒们接着一桶又一桶的黑色液体。

第一场圣餐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