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赛维塔的往事（完）

引擎发动，猎虎歼击车原地转向，将128毫米的反坦克炮对准酒吧大门。

可在3000米距离，穿甲170毫米的破甲弹被装填手推入炮膛，乘组车长看向赛维塔，确认连长的开火指令。

文森特从未见过这种钢铁怪兽，他有限的认知里帮派组织改造的装甲地行车已是陆地最强载具，但他也知道什么叫火炮。

不难想象那巨大的炮口一旦开火，他替贵族经营数年的酒吧会变成什么样。

“不！亚戈！”

文森特扑上前，抱住赛维塔的大腿，语气焦急的都快要哭出来。

“看在我曾替你隐瞒外来者的身份上不要那么做！我的家人还在里面！”

“嗯。”赛维塔轻轻点头，语气稍缓。

“我当初溜进新城区，的确被他们这愚蠢的法律搞得是寸步难行，也只有你，愿意在不过问身份的情况下，将酒和食物卖给我。”

黑眸瞟向卑微的文森特。“所以我没打算杀你。今天到这来，只是要给你一点背叛者应得的待遇，待酒吧变为废墟后，你我就此两清。”

话说完，赛维塔命令军官去找一块布来，好给扒在腿边、头破血流的文森特止血，前者新缝制的军裤都被酒血弄得一片狼藉。

“亚戈！我的家人真的还在里面！请你容我进去......”文森特说着，起身朝酒吧大门跑去，却很快被三名军官按倒在地，重新拖了回来。

一路上有好几枚亮闪闪的硬币从衣服口袋中掉落。

“赛维塔俯身捡起一枚，强压下去的怒火再次爆发。“家人家人，伱的家人就是昆图斯银币吗！？”

灵能燃烧！印刻有昆图斯统治贵族头像的银币被熔化为滚烫的汁液，流落在文森特手上。

听着陡然爆发的惨叫，赛维塔耐着性子问道：“既然你这么惜钱如命，那我就问问你，那些杂种开出多少价钱，让你出卖我？”

“一枚...一枚也没有。”银色汁液将皮肤烧毁，文森特强忍痛苦回复道。

“这就奇怪了，那帮阿尔法区的渣滓还能开出什么价码？女人还是房产？”赛维塔不断点着脚，思考问题。

“家人，他们用我的家人要挟我。”文森特的泪水夺眶而出，好似受了莫大委屈一般。

“亚戈，你知道的，虽然新城区法律规定不准当街谋杀，但却一直有杀手存在，那个领头的暴徒说我要是不提供你的情报，就用三千枚银币悬赏我全家，到时候有的是杀手愿意接这脏活。”

“说下去，我在听。”

眼见有希望，文森特提起了往事。

“亚戈，我说过，我因为家传的酿酒技术被上层贵族看中，他们将我从下巢捞出，带去新城区经营酒业。”

“在这里我结了婚，有了两个女儿。抱歉老友，这件事一直瞒着你，因为我不希望她们受到任何伤害......”

“哈？”赛维塔怪声打断道。“你把我当流氓了？”

“并不是那样，你清楚新城区的状况，来这猎奇的贵族少爷们不喜欢去技院，他们更热衷对下巢人的女儿......”

“所以你就想对所有人隐瞒你女儿的存在？”

文森特重重点头，并补充道：“但事情终究泄露了，上层贵族来酒吧视察时，知晓了她们的存在，为了更好的控制我，贵族将消息散播给周围的帮派，只要我稍不服从，我的家庭就会受尽侮辱的死去！”

“原来是这样。”赛维塔若有所思，上前将文森特扶起。

接过军官递来的白布，赛维塔一边擦拭文森特头部的血液，一边说道：“你是为了保护她们，才背叛我。”

“是，老友，我罪无可恕，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包括你们教派最盛行的剥皮，只求你可以宽恕我的妻子和女儿。”

“呵...哈哈哈哈！”赛维塔突然大笑起来，手上力道加重，按的伤口破裂。

“文森特啊文森特，你这个杂种该不会连自己都骗了吧！我绝不会再上你的当！”

“不！亚戈相信我！你完全可以派人去酒吧里验证真假！！”

头如捣蒜般磕在地上，文森特拼命哀求。

“我听够你的鬼话了！就算一切都是真的，我也认为你是一個失败的父亲！”

无视掉文森特的哭嚎，赛维塔举起手，只要它挥下，猎虎就会开炮将整个酒吧炸毁。

恰在此时，酒吧大门被推开。一名身穿红色衬衣的年轻女人从中走出，在她左右各手牵一名小女孩。

茫然的表情出现在所有人的脸上，猎虎车长看了看女人，又看向赛维塔。

“先把炮口移开......”

“是。”得到命令，猎虎重新转向，炮膛中的破甲弹退出。

年龄较长的小女孩突然挣脱了母亲的束缚，径直朝赛维塔走来。她打量着面前的刀疤脸，成长到现在，这是她见过的第三个男人。

第一个是经常一身酒味笑呵呵的父亲；第二个是举止优雅、彬彬有礼的贵族；第三个看起来最为凶狠，脸上骇人的刀疤诉说着他不是好人。

“卡莲娜，快回来！”

身着红衣的女人焦急地呼喊，让女儿快离开刀疤男身前。

“原来你叫卡莲娜。”赛维塔看着小女孩稚气未脱、精致的脸庞，心中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离家前，她差不多就长这样，但过去这么久，也许早就变了罢。

“拜托伙计们~谁有糖果......”

“你是坏人。”小女孩平静地说。

错愕中，赛维塔挤出笑容，语气回归到往常。

“孩子~我不是坏人......”

“不！你就是！”小女孩嘟起嘴。“是你打伤了爸爸！”

“卡莲娜别说了，这是亚戈叔叔。”一旁的文森特开口道：“是爸爸不小心磕破了头，他在为我止血。”

“真的吗？”

“真......”

“确实是我打伤了你的父亲，一场误会而已，我向你道歉。”赛维塔俯下身，轻声说。

“好了文森特，这次拜访到此结束，快带你的家人回去罢。”

相比在永夜之星“无父无母”的科兹，以及受第八军团文化熏陶的呢斯，赛维塔在边境之城有自己的栖身地，因此容忍底线比他俩都高。

回忆起过去，家里的兄弟姊妹太多，生活困苦。作为长兄的他选择自己出来谋生，减轻家族负担，挖矿、司机、送差、帮派打手......他所能接受的都干过。

即使遇到形形色色的恶，赛维塔依旧坚持本心，并未堕入其中，他梦想有一天能风光地回到边境之城，但身份是英雄，而非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