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烟花

“放我下来！”少女的脸颊通红，在顾砚安怀里不断挣扎。

“别闹！”顾砚安换了个姿势，将少女扛在肩上。

看到不断扑腾的两条腿一只干扰着自己的视线，顾砚安一巴掌抽在了少女的屁股上：

“安静点！”

少女娇躯一僵，身体紧绷住不敢乱动了。

顾砚安蹲下来，手中汇聚出一个小漩涡，犹豫片刻，催动了术式。

漩涡缓缓转动，四周被吸引过来的咒力越来越多，范围也逐渐扩大。

终于，一丝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咒力被顾砚安抽取出来，放于手心。

顾砚安盯着手中的咒力，脸上的表情数次变换，最后狠下心将那一丝咒力吞入口中。

“呕！！”

顾砚安强忍恶心，吞食全功率运作，分解着西服男子留下的咒力。

任何形式的咒力，都有着自己独特的“结构”。

而顾砚安的术式，就是把对方的结构分解为最纯粹的咒力，并将其构造为自己的结构，纳入己身。

十年来，顾砚安吞噬过无数种结构的咒力，还从未有那种结构，可以让自己感觉跟吃了狗屎一样！！

更从未有那种结构是如此的难分解。

原本无往不利的术式，今天却分解这一丝咒力却如此缓慢。

这种结构就好像……是专门为了对付自己而生的。

顾砚安低头将咒力“呕”了出来，愤怒地将其一脚跺散。

太TM难吃了！

顾砚安缓了缓恶心感，将少女放了下来。

啪！

刚落地，少女就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怒视着顾砚安。

“流氓！变态！混蛋！”

顾砚安毫不在意地掏了掏耳朵——早就习惯了。

“你……”少女看着顾砚安满不在乎地表情，气不打一处来：“蚯蚓人我还没看完呢！”

“那种电影还是不看最好吧……”

少女更加生气，一脚踹了过去，但被顾砚安躲过，自己脚下不稳摔到了地上。

“呜呜呜……你欺负我……”

少女坐在地上，捂住脸嚎啕大哭，却不见一滴眼泪流下来。

“都说你演技很烂……”顾砚安话刚说一半，少女哭嚎的声音就变大了。

顾砚安无奈地叹气：“行了，别哭了。说吧，还想去哪里？”

哭声停止，少女抬起头：“我要二刷蚯蚓人！”

“好。”

“你陪我。”

“开什么玩笑，那种……”顾砚安瞪大了眼睛，可少女马上又捂住脸……

“好！”顾砚安咬牙切齿地说道：“还有啥？”

“想到再说……赶紧扶本小姐起来！”

……

第二天清晨，少女一脚将沙发上的顾砚安踹醒：“走了！”

“嗯？”顾砚安一脸懵逼地醒过来。

“带我去逛街！”少女趾高气昂地说道。

少女带着顾砚安在商场闲逛，见到什么买什么。

顾砚安现在也不在意钱包，反正回去让高专报销就是了。

要是不报的话……那就别怪他顾某人无情了。

中午，一家西餐厅内，顾砚安三下五除二将牛排塞进嘴里，粗野地吃法引起了周围人的议论。

少女一脸嫌弃：“要不你出去吧。”

“我掏的钱好不好！”顾砚安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再说了，谁说吃西餐就要用刀叉了？”

少女冷哼一声，优雅地切割着牛排。

片刻后，少女红着脸将刀叉放下：

“你帮我切。”

顾砚安出奇地没有挖苦少女，而是接过刀叉，切割起了牛排。

片刻的沉默后，顾砚安装作不经意地说道：“咱们……回高专？”

“嗯？”

“伱也看到了，现在外面不安全……”顾砚安小心调整着措辞：“你看今天在商场，光杀手我就解决了三波。我即使再强，也毕竟是一個人。万一又什么疏忽……再者时间也快到了……”

少女沉默不语。

“玩得也差不多了，你看要不……”

“烟花。”少女咬着嘴唇：“我要看烟花。”

“我记得烟花大会要到八月底了吧……”顾砚安挠挠头，但是看到少女眼中涌起的水雾，连忙改口：“好好好，烟花是吧？我给你放。”

“你怎么放？”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山人自有妙计。”

……

顾砚安背着少女打了个电话：“喂，夜蛾老师。像烟花大会这样的大型活动应该要提前准备吧？你知道他们把烟花存放到哪里了吗？”

“不干什么，我就偷……偷偷拿一点，给钱的。”

“放心，我一个人能拿多少……”

……

凌晨两点，少女裹着大衣，蹲在公园的一角，面无表情地望着天空。

她已经在这里蹲了一个小时了。

少女越想越气，猛地站起来，狠狠把衣服摔到地上：“搞什么啊！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去死吧大猪头……”

嗖……啪！

紫色的光芒亮起，引得少女抬起头。

红，黄，绿……一束又一束的烟花升起，绚烂多彩，有转瞬即逝，像是在黑夜中独舞的精灵。

但随后，数不清的烟花同时在天空上绽放，夜空被照成了五颜六色的白昼，独舞变成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顾砚安出现在少女旁边，笑着问道：“怎么样？不错吧？”

少女的注意力仿佛完全被烟花吸引，没有说话。

她出神地望着天空，仿佛要将眼前的景色永远收入眼中。

“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把烟花大会的烟花都偷……偷偷拿了出来。”顾砚安得意地说道：“先用结界将所有烟花包裹，我举起来就跑……当然啊，给钱的。”

少女瞟了顾砚安一眼：“你哪来那么多钱？”

“没事，高专有。”

正在睡觉的夜蛾正道突然打了个喷嚏。

“谢谢你。”少女小声地说了一句。

顾砚安笑了笑，又问出了那个问题：“你叫天内理子？”

“嗯。”

“你骗人。”

“嗯。”

顾砚安转过头看向少女：“今天有人跟我说了这样一句话。他说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有使命的，完成使命的时候，就是人死的时候……你觉得，你的使命是什么？”

少女沉默片刻：“我的使命，就是帮助天元大人……”

“所以我有个疑问。”顾砚安打断了少女的话：“如果一个人的使命是去送死，那老天为什么要让他生下来呢？”

少女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顾砚安将少女转过来，让她面向自己：“没有人的使命是去送死，你也一样。”

少女呆呆地看着顾砚安，她的身躯在轻微的颤抖，泪水顺着脸庞滑落。

“你走吧，去上学，去交朋友……这些都是很重要的东西。活着，你才能拥有它们。”

少女咬着嘴唇，僵硬地摇头。

顾砚安看着少女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别担心什么世界啊，人类啊……那些东西，是该我来担心的，我毕竟是特级嘛。就是天元真的暴走，我也会把他揍成猪头！”

少女看着顾砚安关切的眼神，突然笑了起来：

“不用了。”

“什么不用？”顾砚安皱起眉头。

“那些……我不需要。”少女不敢直视砚安的眼睛：“我……有我要做的事情。”

“去送死吗？”顾砚安的声音变得很冷。

少女摇头，声音颤抖地说道：“那不是死，是与天元大人……”

“你是被洗脑了吗？”顾砚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都是骗你的！你会被……”

“别说了！”少女睁开顾砚安的双手，倔强地喊道：“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

“好啊！那你去送死吧！”顾砚安怒不可遏：“老子不管了！明天就送你去高专！”

“不用你送！我自己会走！”

“不送就不……老子偏要送！你管我！”

顾砚安一把抓起少女，拉着她往宾馆走。

“烟花还没看完呢！”

“看个屁！警察要来了！”

……

轿车内，顾砚安和少女谁也不理谁。

负责开车的辅助监督人员虽然感到奇怪，但也不敢多问。

行至半程，顾砚安直起身子，拍了拍辅助监督的肩膀：“停车。”

辅助监督顺从地将车停在街边，顾砚安打开车门，想了想，随手构建出了一个帐，将轿车笼罩在其中。

“这个帐仅起到对外防护作用，对内部没有限制条件。在我回来之前，不要出去，知道了吗？”

少女冷哼一声，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顾砚安摇摇头，咒力推动着身体冲向了前方。

而在不远处路边的高楼天台上，十几个诅咒师汇聚在一起。

“你也不知道雇主是谁？”

“是啊，来人带着面具，不过出手很大方……本来是不想跟同行打交道的，嘿嘿。”

“那么……报酬怎么分呢？”

话音一落，诅咒师们停止了交谈，面面相觑，谁也不肯率先开口。

“这样吧。”一个乞丐模样的老者笑眯眯地说道：“一起出手，杀了任务目标……然后自相残杀，活着的那个领报酬？”

如此疯狂的做法，却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同意。

“那好，就这么定了。”

“定什么？谁先死吗？”

顾砚安的声音突兀地从上空传来。

十几个诅咒师瞬间散开，警惕地盯着顾砚安。

一个看起来像是家庭主妇的中年女人笑道：“小鬼，你是……”

“你们不需要知道。”顾砚安冷漠地盯着脚下的一群蝼蚁：“死人……什么都不需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