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稳了稳了，这下还怎么输？

【喜讯！特大喜讯！就在刚才，来自我们龙国的许皓成功击杀天岸市的魇兽之王，再度拿下首杀！】

【捷报！重大捷报！米利坚的安德.亚当斯也在稍晚一些的时候率领他的团队成功消灭曲瓶市的魇兽之王！这是第二头被杀死的魇兽之王！距离完成世界任务，只差三头！】

【天呐！那么恐怖的怪物，他们真的做到了！】

【亲眼目睹了皓哥那边的全程直播，真的惨烈啊，战到最后只剩皓哥一人，真的难以想象他是以怎样强大的意志力忍受着痛苦完成了这样艰苦卓绝的一战。】

【安德.亚当斯那边也是牺牲了好多人才成功，那战场也是一片血流滩涂，赢得一点也不容易啊。】

【这就是我们人类的希望之光，无论前路多么黑暗，前方的道路多么艰险，也要燃尽血与火，为我们照亮希望！】

【泪目了，为这些英雄们点赞！】

【现在距离完成世界任务只差三头魇兽之王了，排除掉柳凌雪那边那个不可能战胜的魇兽魔神，剩下七座城市的玩家，只要能杀死三头！】

【其他城市的玩家们里也有好些表现不比许皓和安德.亚当斯差的，七座城市，三头魇兽之王，七分之三的概率，我相信这些玩家，更相信我们人类的可能性，他们一定能做到！】

【是啊，不求七座城市每座都能成功，只需要有三座城市做到，我们就能完成世界任务了，我感觉这下稳了啊。】

【稳？小了，格局小了。大胆点，我看说不定是大赢特赢！万一除了柳凌雪的明霞市之外，剩下九座城市的魇兽之王都被玩家们众志成城同心协力的击杀了呢？】

此时此刻，蓝星上的氛围是一片欢呼雀跃，鼓舞沸腾。

许皓和安德.亚当斯的成功让许多人看到希望，看到了仿佛圆满完成世界任务的未来。

大家都忍不住在想，七个里面成功三个，这個要求应该不难做到吧？

毕竟是能创造出无数可能性的人类，毕竟其他城市也有好些不输这两人的玩家，许皓和亚当斯能做到，他们也一定能做到的吧？

相信人类的可能性！

相信这些人类之光！

甚至很多乐观的人都开始大胆幻想着除了明霞市之外，玩家们九战九胜，击杀拿下除了明霞市之外所有的魇兽之王了。

就在这样热情高涨的氛围下，两封捷报再度传来。

【喜讯！喜讯！清水市的魇兽之王被来自英伦小不列颠的艾丽安.温莎成功击杀！】

【捷报！捷报！库哈巴市的魇兽之王被来自毛熊国的安东.麦列霍夫拿下！】

四头魇兽之王！

已经有四头魇兽之王死在了渺小、脆弱的人类玩家手下，距离完成世界任务，只差一头！

此时此刻，蓝星上所有人都欣喜若狂，兴高采烈，喜不自胜。

不管时刻处于白天还是夜晚，已经有人兴奋的冲出室外，放起了烟花和鞭炮！

排除掉柳凌雪所在的明霞市，剩下的五座城市只要有一座城市的玩家成功击杀了魇兽之王……

大胆点！

说不定九战九胜的乐观幻想，根本就不是梦？

稳了，这下稳了啊！

果然，我们人类就是……

【悲报，我们遗憾的告诉大家，就在刚才，南江市由阿三率领的玩家团体，在魇兽之王的毁灭性攻击面前……全灭。】

一盆凉水忽然浇在了众人沸腾的情绪面前。

【没关系，本来就是有成功也必定有失败的，哪有只赢不输只胜不败的？我们还有剩下四座城市的玩家可以期待，我们还有希望呢！】

可是没过多久。

【唉，巴哈马市的玩家们也失败了，我就知道本子国的小日子靠不住，指望他们带领人类前行开辟道路？我看不行，真不行！】

又是一盆凉水泼下，将乐观的火焰稍稍浇灭了些许。

【大家别灰心丧气，还有三座！我们还有三座城市的精英玩家们可以期待！相信人类的可能性，相信这些人类之光！】

半个小时后。

【悲报，库鲁市，由高卢玩家组织集结的精英玩家团队在魇兽之王的攻击下彻底溃散，一战而亡。领头的那位高卢玩家在魇兽之王发起的首轮攻击后下意识高举双手投降导致军心溃败……】

【没关系的，大家，有时就是这样，失败总是贯彻人生始终，这或许就是人生。但不要放弃希望啊，还有两座！剩下两座城市的玩家一定能有人站出来，我们要相信他们！还不到彻底放弃的时候啊！】

可是紧接着没过多一会儿。

就像是一阵风吹来，随着第一根蜡烛的熄灭，剩余蜡烛的火焰立马噗噗噗跟着通通被风吹灭一样。

【悲报，水鸟市的玩家们在魇兽之王的进攻下……】

【悲报，千峰市的玩家们……】

前一个小时还在欢欣鼓舞，热烈的放鞭炮庆祝的蓝星众人没想到，仅仅只过了不到一个小时，情况就急转直下。

被他们寄予厚望的玩家们，这些能创造出所谓无限可能性的人类之光们，统统在魇兽之王庞大宏伟黑暗残忍的力量之下，悉数溃败！

明明你们剩下五座城市里只要有一座城市的玩家能够站出来，只要你们之中有一个能像许皓、安德.亚当斯还有英伦和毛熊国的玩家那样站出来。

可是，又或许这四人才是那贯彻失败始终里偶然出现的一点微光呢？

砰砰砰！

此时此刻，外面还有些鞭炮声在响着，但放鞭炮的人却已经没心思再听了。

那代表着庆祝和喜悦的隆隆鞭炮声，此刻却好似一声声为人类命运敲下丧钟的倒计时。

那失败的五座城市里，魇兽之王们咆哮着，怒吼着，掀起了全城的魇兽暴动。

所有的魇兽开始疯狂的寻找、猎杀人类，猎杀玩家。

城市里最强大的玩家们本就死的死，重伤的重伤，不可能再有战胜它们的希望，此刻魇兽暴动一起，更是把那些好不容易躲起来的玩家们给挨个揪出，残忍杀死。

玩家们所剩的数量在飞速减少，一个个直播间接连黑掉，失去联系，只有玩家们死前那无比血腥残酷的画面定格在屏幕上最后一秒，令观看的人更加心生绝望和恐惧。

不到一个小时，这五座城市的所有玩家便几乎被暴动的魇兽挨个找出，杀了个精光。

希望？

奇迹？

哪有什么所谓的希望和奇迹。

蓝星上的众人，只看到血淋淋的死亡，以及那一点一点擭住他们心脏的恐惧。

成功杀死战胜了魇兽之王的那四座城市已经没有必要去看。

失败了的五座城市，所有玩家被屠戮精光。

在这一天，蓝星的九十九亿人由大喜到大悲，成功体验到了什么叫两级反转。

绝望，消沉，失望，愤恨，自暴自弃……

一瞬间，他们恍若回到了试炼游戏开始的第一天。

在主持人希比俏皮活泼的声音中，一亿人就这样无端的死去，十万人被召集为玩家去到另一个世界。

一个末日般的，怪物丛生的世界。

那时的他们也一度觉得没救了，看不到希望了，就凭我们人类这脆弱的血肉之躯，该怎么战胜那样的怪物啊？

压抑的氛围再度降临在蓝星所有人心头。

此时此刻，他们再度回想起了那时世界遭遇剧变的震惊，恐惧，以及在那不可思议不可战胜的伟力面前生出的绝望和无力。

此时此刻，只剩下一座城市的玩家还没有死个精光，还在直面着魇兽之王，没有倒下。

可是，那一座城市也很快就要陷落了吧？

那样的怪物，不，魔神一般的存在，究竟有谁能战胜啊？

【唉，柳凌雪要是没有降临在明霞市就好了。】

弹幕上，有人发出绝望无奈的感叹。

是啊，柳凌雪要是没有降临在明霞市，而是被随机分配降临到其余那五座失败的城市该多好啊。

纵观前六天的表现，她是如此的美丽，耀眼，恍若晨星，甚至比起许皓和安德.亚当斯还要更胜一筹。

要是她是降临在了那五座城市的其中之一，此刻大家哪还需要忧虑担心，绝望恐惧？

要是她没有降临在明霞市，此刻世界任务怕是早就攻克完成，说不定她还会先许皓一步拿下对魇兽之王的首杀呢！

可惜没有如果。

蓝星上，网络上，柳凌雪的直播间里，无数人在扼腕叹息，悲愤无奈，乃至愤恨痛骂主持人和无耻的试炼游戏幕后人员搞暗箱操作，针对我们人类，针对柳凌雪。

各国政府正在努力发出通告宣传，呼吁大家不要消沉绝望，不要走极端，人类还有希望，但是收效甚微。

此时此刻，无数人涌入柳凌雪的直播间，涌入明霞市剩余存活玩家的直播间。

虽然已经到了绝望的尽头，虽然不可能看到前路与希望。

但是不知为什么，或许是机械，或许是麻木，人们的手指移动着鼠标，纷纷点进了柳凌雪的直播间。

是为了见证最后一丝希望的落幕，人类之光的彻底黯淡，然后自暴自弃？

还是……抱着一丝或许柳凌雪依旧有可能创造奇迹翻盘的幻想与希冀？

明霞市。

柳凌雪望着天上的黑云，手中已经没有了剑。

剑，早已破碎，她的身体，也早已遍体鳞伤，残破不堪。

猩红的血，染红了她一尘不染的素白长裙，她的耀眼，她的坚持，她的美丽，也已经几近破碎。

她知道，天上的黑云并不是真正的云，而是以人类的想象力无论如何都无法战胜的庞大怪物。

覆盖天地，宛若一整个世界的魔神一般的怪物。

唰！

天际再度垂下一条细线。

细线，只是与那覆盖住整个天穹的黑暗作对比才显得细小，但落在地面，落在城市里，就是摧枯拉朽如天神掷下的长鞭一般，一连粉碎数栋百米高的高楼大厦，向着柳凌雪直扑而来。

“咳咳……”

柳凌雪嘴角咳出一大口鲜血，却已经无暇抹去。

她仓促的用源力凝成长剑的虚影，凝出月华与冰雪似的清冷剑气。

然后——

轰！

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被一鞭甩飞！

半空中，又是一缕细长的黑线垂下，向着她挥掷鞭打而来。

她竟是在空中如海燕回旋折返一般，身形连续折现般扭转，躲过了这致命的一鞭！

绝境，最能激发人的潜能和潜力。

尤其是身负源力这样不可思议力量的存在。

就如许皓在绝境下使出的血肉再生，像是获得某种进化似的连魇兽之王的消化液都不能将他一瞬溶解。

安德.亚当斯将洞察的能力更升了一个台阶，甚至带了点魅惑和定身的功能。

柳凌雪在这番绝境死境之下，不仅很快使出了不需要剑也能使出剑光剑气的能力，甚至就连在半空中进行短暂的滑翔乃至飞行，她也做到了！

要不然，她又如何能坚持如此之久？

可是再迅捷的飞鸟，也不过托庇在天空之下才能飞行。

她这只渺小的飞虫再坚强，再灵活，又能躲过多少次攻击，承受多少次鞭打而不死呢？

宛若深渊的天穹上，不断垂下一缕缕黑色的细线。

看着柳凌雪一次次顽强的躲避，躲不过就硬接，倒下又站起，血染红裳，剑碎再起。

直播间的观众们都忍不住眼眶发红。

这十座城市里，柳凌雪面对的是最强大，最不可能战胜的敌人。

然而她是这些人里坚持了最长时间，即使到现在都还没有倒下，还没有放弃的那个。

无数人在她身上看到了某种精神，某种象征，某种真正的火焰与光芒。

无数人在她一次次倒下又站起的背影中感受到了一股力量，一簇火苗。

天上地下，一片黑暗。

但她的身上，却好像在发光！

【柳凌雪，加油啊！】

【凌雪姐，呜呜呜……加油啊，我们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凌雪女神，加油啊！你一定能成功的，你肯定能做到的！】

【是啊，我也知道根本就没有希望，战胜甚至杀死这头魔神般的怪物，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赢不了，是啊，所有人都知道，都明白，都懂，面对这样的存在，我们人类根本赢不了。

可是……赢不了什么的，我听不懂，我根本听不懂，我也不想听懂！

柳凌雪，加油啊！】

【加油啊，柳凌雪！】

这一刻，无数人被柳凌雪的背影，被她的精神所感染，纷纷忍不住发起弹幕为她加油，即使知道她根本看不到。

这一刻，无数人注视着她的背影，注视着她的面容，注视着她身上发出的那耀眼的光。

双眼中渐渐闪烁出微茫的光亮。

仿佛，只要柳凌雪还没有倒下。

人类就还没有输。

人类就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