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众光之主

黎庭的早晨，总督府忙得不可开交。

黎庭独立这件事，已经被传下去了。

驻扎在黎庭的星界军刚开始差点暴乱，将这视为一场对帝国的背叛。

直到作为帝皇光辉的物质提供者们站了出来，暂时平息了这场风波。

作为大远征战场上愈演愈烈的传说，物质提供者的发声就是最大的证词。

巢都各个城市开始停工，同时，平民们感到茫然。

这时候，黎庭的一个缺陷就体现了出来。

黎庭的上层和塔尖其实不像其他巢都世界那样住满了人。

巢都世界的高压统治，很多时候依赖于平民的自觉。

拉司忒将阿卡弥重塑为黎庭时，并没有复活多少贵族和官员。

四十四门徒并不喜欢承担多少重任，反而想要在主的那座城市，随便找个什么事来做。

朵安的卫队和四十四门徒的军队们充当了黎庭各個城市的管理者，但显然人手不够。

当有平民要求重回帝皇怀抱时，管理者们没有强势镇压。

这二十六年来，值得归于主荣光下的，他们已经传教过了，剩下的这些，他们既然选择离去，没人愿意强留。

“待会儿会有一个影月苍狼的连队来到黎庭，不要跟他们爆发冲突，他们会负责通知周围的世界，通过大型运输舰将平民送往其他世界。”

拉司忒指引洛肯到来的，他当然知道对方的所在。

甚至，光欲还知道奈星的总督将为自己带来一份奸奇的大礼。

没办法，物质提供者和影月苍狼第十连队离萨利奇和他的紫色盒子太近了，拉司忒通过这些联系，想不知道都很难。

奸奇很显然没有太大恶意，这个乐子神指不定在搞什么鬼，祂故意让拉司忒发现自己的“礼物”，并且对此抱有很大期待。

怎么说呢？邪神之间的问候？

拉司忒没有放下戒心，当那份礼物到来时，他会设下重重防护，做好准备，再拆开那肯定不对劲的东西。

“您不生气吗？明明是您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他们却依然……”

有门徒在旁边为自己的主抱不平。

“无所谓了，反正他们不是追光者，我不在意他们。”

拉司忒的冰冷无情在这里得到了体现，他的爱只针对那些能通过某种方式来到他面前的人，其余的他并不在乎。

这就是为什么帝皇会提防他。

一辆火车即将驶入分叉轨道，左边人多，右边人少，帝皇会选择救下人多的那一边。

拉司忒则永远会选自己觉得应该救的那一边。

说到帝皇的提防，光欲瘪着嘴忿忿不平。

“说起来，我有一件事相当生气。”

旁边的门徒立马想要排忧解难，凑上前来。

没等他们开口，光欲就接着说了起来。

“在某次去见帝皇的时候，他说看在我付出那么多的份上，他允许我索要点什么，不然一直看着邪神单方面付出，总觉得不对劲，未来会失去更多。”

“那么，我的主，您索要了什么？”

脚链的悦耳声传来，朵安大步走了进来，她已经整理好了一部分迁移名单，且计算好了该由附近的哪些世界来接纳这些选择自己离开黎庭的帝国平民。

说到这里，拉司忒可就精神了。

“我问他能不能把第九军团或者影月苍狼又或者战犬的陶钢升级一下，他愣了三秒，然后拒绝了我！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拒绝了我！”

“升级动力甲不是好事吗？您说的升级是？”

“把陶钢的涂层换成粉色。”

“……”

不知为何，在场的门徒们，突然明白了帝皇为何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自家邪神的原因。

第九军团、战犬和影月苍狼披着粉色动力甲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画面……

有点太美，以至于他们不敢想象。

光欲还激动的对着帝皇指指点点。

“我当时那个气啊！大半夜我偷偷摸过去，心想着哪怕不能把其他军团涂成粉的，我也得给帝皇的动力甲涂成粉的。

喵了个咪的，等我黑灯瞎火涂完了，帝皇冷笑着钻了出来，好家伙，那床上躺着憋笑被我涂了半天的，是个禁军。”

“……”

门徒们很清楚这是光欲能干出来的事。

拉司忒也认出了当时涂的是禁军，那是帝皇给拉司忒的安慰奖，拉司忒借着台阶下了。

涂个粉色禁军也挺不错的，而且涂帝皇不太现实。

可惜《帝皇的粉色天使》这杰作还是没能问世。

“主，迁移的具体名单和安排，最迟明天早上就能处理完毕，巢都的改造……”

朵安对于巢都世界之外的荒野死地有些束手无策。

“那部分交给我来办吧。”

短时间内就改变生态系统这种事，拉司忒觉得还是要自己亲自出手。

不过他对四十四门徒和他们的军队办事的效率感到惊讶。

黎庭巢都人口那么大，迁移名单处理得那么快？

“你们做得不错。”

面对拉司忒的肯定，朵安的护卫在内心收获了极大的满足感。

作为光欲忠诚的信徒，她内心的想法没能逃过她灵魂拥有者的眼睛。

四十四门徒从很久以前就有过多种预备方案，关于迁移的准备早早就开始了，现在只是开始实行。

“大概会有一百二十九个物质提供者会因为招聘启事来到我们这里就业，有的会拖家带口，尽量安排好。”

拉司忒将自己的邪神低语看做诚挚的人事录用条件和福利待遇宣告。

这让朵安有点嫉妒，在二十六年前，她第一次听到某邪神低语时，还有些不安，后来的时间里，听着这低语她才能安然熟睡。

之后的二十六年里，她在梦里都对主无比虔诚，呓语都是祈祷，偶尔对主产生了亵渎的占有欲望，也很快压了下去。

光欲走到总督面前，摸了摸她的头。

“辛苦你了。”

接着他带着门徒去往塔尖的议事厅。

路上的人都是他的信徒，那些要回归帝国的平民没有经历任何阻挠，他们被安置在集中地，等待其他世界的物质提供者搭乘的运输舰到来。

到来的物质提供者，和离开的平民，拥有的都是单程票。

光欲走到哪里，哪里的信徒们便单膝跪了下去。

首门徒欧塞里斯的传教很成功，他当初带来的军队就是他传播信仰的星火。

他们会对每一个拥有追光者潜质的人这样宣告：

“请允许我向你们介绍伟大的主，赐予你们、我乃至于整个黎明之庭第二次生命的伟大存在！

祂是众光之主，物质提供者的起源……”

后面的长篇大论每一个都是事实，不过又有些唬人。

四十四门徒中擅长谈判的留在了议事厅里，刺客门徒跟着拉司忒走进了议事厅后面的房间。

第六邪神直接拿出一个炉子开始焖红薯，同时又抱出一大盆盐水鹌鹑蛋，旁边又有大量的土豆泥，最后是大量的柚子。

接着他开始在这些所有影月苍狼第十连队都喜欢的食物之外，想一些他们特别喜欢的。

“唔，卡里喜欢嚼山楂做的果脯，沐恩倒是对带有苦涩味道的野菜情有独钟，洛肯那家伙喜欢炸鸡，但是他就是假装不喜欢……”

整个休息室很快堆满了食物以及一些饮品。

“这个给你！”

光欲打断了刺客门徒能和主单独相处的享受，祂把一块柿饼递给了门徒。

刺客门徒慌忙接过柿饼，脑袋再次挨摸后，感觉自己的刺客修行是不是不到位。

“好了，就在这里等他们来吧。”

光欲抬起手指，勾动亚空间中的那些战舰，用一种顺风，将它们加速送到黎庭来。

祂是一个缺乏耐心的神。

亚空间中。

“连长，我们到了。”

舰桥上的洛肯在收到禀报时，皱了皱眉。

按理来说，跨越星区的航行，哪怕是在亚空间中，也没有那么快的，除非……

他们被某种力量，加快了航行速度。

亚空间引擎的调节过后，两座战舰一起冲出了亚空间，来到黎庭的外太空。

洛肯透过战舰的观察窗看到了那个巢都世界。

一个荒凉苍寂的世界。

世界的中心是一座由数千个城市堆积而成的巨大的人造建筑山脉，它占据了整个世界的一切景观。

“向黎庭发起入驻请求。”

就在洛肯下令的一瞬间，又有六道亚空间漩涡出现，接着，六艘大型运输舰，从太空中冲出，停留在远处。

这让战斗已经成为本能的影月苍狼们警觉起来，好在很快与对面互通了信息。

那些战舰里，都有着物质提供者。

带着种种疑团，影月苍狼们在留守了一部分人后，来到了这个巢都世界。

他们到来那一刻，驻扎在黎庭的星界军们终于安下心来，他们真怕黎庭的独立，是一场真正的叛乱。

洛肯肯定了星界军们的勇气，又证实了黎庭的独立是被帝国承认的。

这期间，蓝色帝皇的忠诚者一直在催促他，赶紧去见这个星球的总督，要这个星球立刻签下和平协议，同时对帝国进行更深刻的臣服。

萨利奇已经彻底被智慧抛弃，此刻的他已经快要冲昏了头脑，他的思考越来越费力。

洛肯的第一位迎接者，是海恩。

那二米三的身高，站在穿着动力甲的阿斯塔特们面前，也不遑多让。

有阿斯塔特认出了海恩的身份。

“这边请！”

海恩为洛肯引路。

被忽略了的萨利奇本想爆发，但是他被夹道欢迎的光欲信徒们注视时，不知为何变得很心虚。

洛肯一边走，一边评价着这些欢迎团的实力。

最终他得出一个不愿承认的结果——第十连队未必能战胜这些人。

海恩很快将客人们交给欧塞里斯。

洛肯盯着欧塞里斯看了半天，感觉这人实在有点面熟。

“你见过的，应该是我的哥哥，他经常在各个军团发布一些任务，想要寻回黄金时代的人类科技产物，以及……我！”

欧塞里斯给洛肯的答案，让洛肯认出了对方机械教主教的身份。

随着真相的逼近，洛肯感觉自己似乎对那位熟悉的物质提供者还是不够了解。

当他步入议事厅，看到那些门徒时，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泰拉。

寂静修女、路西法黑卫，加上之前见过的火星机械教前主教和雷霆战士，以及更多他认不出身份的存在。

总督朵安坐在主位，她道。

“请拿出和平协议，早早签了吧，伟大的众光之主，已经等待伱们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