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柿子捡硬的捏

“大人，今天是上次明确的交税截止时间，目前还没有一户士绅大户过来交税的，连询问一下都没有。”苏顺年愁眉苦脸地说道。

“哦，这些大户够齐心的啊，欠税最多的是谁啊？”林峰问道。

“是大堡镇刘家，登记在册田亩8000亩，今年共欠夏税1100两，剿饷160两，历年欠税约1800两，总计超过3000两。”苏顺年回答道。

“好，那就先找大堡镇刘家催税。”林峰随口说道。

“大人，刘家可不好惹，听说他们家二老爷是榆林卫的一个守备，手里有好几百兵，可是个硬茬啊。”苏顺年担忧道。

“柿子就得捡硬的捏，否则怎么震慑其他大户？他家有个守备怎么了，那兵也不是他家私兵，什么时候军户还能管到县衙的事了。”

林峰很是不屑道。大明一向以文御武，武官最多就私下搞点小动作，哪能干涉得了县衙的事务。

“大人，还是稳妥为宜啊。”苏顺年还是不太敢得罪刘家。

“行了，这事你不要管了，把刘家欠税的文书弄好就行。”林峰看他胆子这么小，不耐烦地打断道。

“是！”苏顺年也不敢啰嗦了。

打发走胆小的苏顺年，林峰叫来了刑房的蒋银和捕班的罗敬原。

“刘家刘尚进的罪证都固定好了没有？”林峰问道。

“回大人，证据确凿，没问题的。”林峰放了蒋银一马后，他现在干事非常积极。

“这個人渣罪大恶极，我们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的。”罗敬原看了卷宗，对刘尚进也是深恶痛绝。

根据卷宗记载，崇祯九年秋刘尚进因为看上了儒林街李家的女儿，会同刑房冯金贵，以勾联流寇之名，诈李家财产殆尽，又当面奸辱李家妻女，最后还将他们迫害致死。

李家长子李长吉因在外经商逃过一劫，闻知家庭惨剧，多次上告，却被丁典史以证据不足，涉嫌诬告之名，乱棍逐出衙门。

李家之惨剧真是听者伤心，闻着者流泪。就算没有收税的事，林峰也决心为他们讨回公道，为官基本的底线必须有。

“好，明天上门抓捕刘尚进，捕班要安排好人手，严防走漏消息。刑房继续收集其他大户家里的违法乱纪之事。”林峰布置道。

“是！”两人领命道。

第二天，大堡镇刘家。

“刘公子在吗，南乡李家公子想请他去喝酒。”为了防止刘家拒捕，捕班的一个衙役装作刘大少的酒肉朋友去叫门。

“我家少爷在的，请稍等。”门房不知情，还以为真有朋友请喝酒，就说了实话。

“冲进去！”既然确定了在家，那抓捕就没问题了。一旁的捕班班头罗敬原下令道，几个衙役一起冲了进去拿捕刘尚进。

“快来人，家里进强盗了啊！”门房一看势头不妙，扯着嗓子喊道。

罗敬原上前一个扫堂腿把门房放倒，捆了起来。不过这门房的报警声已经传了出去，刘家从内宅出来了几个拿着武器的壮汉，一声不吭地跟衙役打了起来，捕班衙役明显不是对手，很快处于了下风。

跟在后方的林峰见状，让方铁竹带着壮班衙役三组进去支援，幸好事先预计了对方可能会顽抗，专门带了壮班衙役过来支援。

方铁竹舞着一根三四十斤的铁棍冲在前面，凭借一身蛮力，很快打倒了林府几个壮汉，衙役们一哄而上控制了整个刘家。

不一会儿，刘家家主刘鹏升、管家刘三金和儿子刘尚进等人都被押了出来。

“刘家主，听说你很忙，要见你一面很不容易啊。”林峰讽刺道。

“刘县丞，都是一个县的，没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吧。欠税不及时交纳最多罚税，你这么乱搞，我一定会去州府告你的。

我二弟在榆林卫任守备，今天你们还打了他的几个家丁，我奉劝伱立即放了我们父子，否则后果你知道的。”刘鹏升虽然被抓，还是一脸满不在乎的的牛逼状。

“看来我们刘大家主还挺懂法啊，知道抗税的后果，把公然抗税美化成了不及时交税。”林峰嘲讽道。

“我刘家一向配合交税，只不过最近资金周转困难，稍稍拖延一下也不行吗？你们这上门抓人，可是滥用职权，我一定会去告的。”

刘鹏升既然敢不交税，总还是有所凭借的。他认为只要一口咬定不是不交，只是没钱晚点交，凭他的关系，任谁也不能拿他怎样。

“谁说我们是来抓欠税的事？你儿子残忍杀害府谷李家满门的事发了，你包庇罪犯、暴力拒捕，抓你们手续齐全，一点问题没有，要告可以尽管上告。”林峰笑吟吟地说道，同时还拿出了拘捕林尚进的文书。

刘鹏升一听完了，这杀人案和欠税那完全就是两回事了，明末大户欠税是普遍行为，朝廷也不可能重惩，但这杀人就得偿命，拘捕被打死也没地方说去。

“林大人，林大人，我们愿意补交税赋，不，两倍交税，请您放过犬子。”刘鹏升虽然牛但也不傻，立即服软道。

“晚了，押下他们，跟我去搜寻刘尚进杀人案的罪证，记得不要拿其他东西，免得授人以柄。我们是朝廷的衙役，可不是什么流寇。”林峰说完后带头进入了刘家。

这刘家可不同于以前查抄的赵广庆等小吏之家，宅院占地十几亩，里面房屋、院子、花园搞得很复杂，找了半天才找到林家库房。

不用说，林峰找了个借口自己先进去了。好家伙，库房里密密麻麻地堆了成箱的金银，起码价值一两万两。

林峰自然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开启空间就是一顿猛收，收了将近一小半的金银才告罢，出来时又把空箱子带出来摆了回去。这次毕竟不是抄家，做的不能太明显。

其他人找了半天，找到李家母女的亵衣各一件，上面还写了名字。原来刘尚进还有收集被他奸淫妇女贴身衣服作为战利品的癖好，已经收藏了整整一箱。

林峰将找到的罪证取出，其他财物一件没动，让刘家主母画押印记，这证据得做扎实。然后将刘尚进作为杀人嫌犯抓捕，以窝藏包庇、武力拒捕的罪名将刘鹏升一并抓走。

同时宣布刘家欠缴税款3000两，罚息1000两，勒令刘家立即补交，不然以抗税罪名加重一等处罚。

刘家家主、儿子都被抓了，刘家主母一个妇道人家早就惊慌失措，连忙让管家刘三金取钱补交税款，争取宽大处理。

户房苏顺年亲自办好完税文书凭证交给刘家，高兴的就差再颁发一个纳税先进个人的牌匾了，然后押解4000两税银返回了县衙，这收税任务一下就完成了小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