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流民聚集

府谷县衙，县令公房。

苏顺年急匆匆进来汇报道：“县尊，最近城外的流民激增，天气已经变冷，如果不及时处置，饥寒交迫下恐会酿成民变啊。”

“现在聚集的流民大概有多少？”林峰问道。

“目前至少已经有二千来人，听说其他地方的流民还在往这边赶过来，我已经找人询问了一下，说是有人在散布我们府谷要开仓赈灾的消息，有意诱导流民往我们这边而来。”苏顺年接着说道。

“哦，这是要准备搞事啊。”

“是的，县尊，明显是有人煽动，这么多流民聚集过来，如果没有饭吃，肯定会生事的。”

“我们库房还有多少可以用的粮食？”

“上次查抄刘家拉回来3000来石，其他就没什么库存了。”

“3000多石还能支撑一段时间。这样，你赶紧通知孙接武、方铁竹和李氏粮油的掌柜杨森过来开个会，商议一下安置流民事。还有让工房的胡彦明也一起参加。

很快，通知参加会议的人员都到了县衙大堂。

林峰坐在公堂书案之后，看了一眼大家后说道：“近日，在别有用心人员的煽动下，陕北甚至更远的流民都纷纷往府谷集中。

这是对我们的一次大考验，如果处置不好，就可能滋生民变，大家都说说看吧，应该怎么处置？”

苏顺年第一个站出来说道：“县尊，自古安置流民唯有设粥摊救济，只要保证他们饿不死，一般就不会生事。”

“现在城外已经有二千多流民了，还有不少人在路上，我们料敌从宽一点，就按有5000流民来府谷，现在天气转冷，连野菜都没地方挖了，只能靠县衙组织救济。按每人每天半斤粮食算，每天大约需要15石粮食，一个月就是450石。

从现在到明年三月开春，还有四個多月，需要1800石粮食。我们库房里还有3000石，看着应该是够的。但县城里还有这么多百姓要吃饭，我们还得多备点粮食。”林峰简单算了下说道。

“县尊，我们李记粮油还有1000石粮食，有需要时都可以拿出来，我们另外再抓紧组织从太原购粮，以稳定县城供应。”杨森这时也及时站出来说道。

“嗯，能够配合县衙稳定大局，这样的商铺才是好商铺啊。”林峰赞道，顺便替麾下企业打一波广告。

“县尊，光有吃的还不行，这么多流民必须得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否则也容易无事生非。”工房的胡彦明接着说道。

“县尊，还有治安问题也不能忽略，人数一多，各色各样的人都有，还需设立治安队，加强对流民的管理。在这方面，我们壮班可以发挥好作用。”孙接武最近抛头露面的机会不多，赶紧争取道。

林峰听完他们的意见，最后说道：“大家讲得意见都很好，概括起来主要有三个方面。”

“一个是施粥赈灾，必须保证流民有饭吃，不能饿死人，但也不能吃的太好，容易养懒人。就按照一天一人半斤粮食的标准进行施粥，这项工作由户房负责。”

“明白！”苏顺年出来领命道。

“另一个是要进行以工代赈，把流民中的青壮组织起来干活，先在城外修一批简易住宅吧，天气已冷，长期住在户外肯定是不行的。

盖房子的是可以县衙出钱请府谷李家来组织，他们搞建筑更专业。

如果人手还有得多，可以组织开垦荒地。参加劳动的人可以吃的好一点，并视情发放一点工钱。这个事由工房来落实。”林峰接着说。

“明白！”胡彦明立即回应道。

“最后一个事就是维护稳定，这次很明显是有人想搞事，所以很可能会煽动流民闹事，壮班要在城外设立治安队，及时进行管理，做到防范于未然。”

“收到！”孙接武终于揽到了任务，很是高兴地答应道。

“好，那你们就各自去忙吧。苏顺年和方铁竹陪我到城外去看一看。”林峰最后说道。

府谷城西。

林峰一行人换了便装，出了城门，前去查看流民情况。

沿着西城门两侧，已经密密麻麻搭建了不少窝棚，流民三五成群在或坐或蹲在地方，身上大都衣衫褴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府谷县城往神木县、葭州方向去的官道上，还有三三两两的流民往这边而来，估计人数还会很快增加。

林峰看到有像是一家三口的流民，一对年轻夫妻，带着一个约五六岁的小女孩，就走了过去。

正一脸悲哀之色坐在土堆上的三人，看到林峰等走近，绝望的眼中立即露出了希望之色，干渴的嘴巴还蠕动了两下，看得出是饿狠了。

“爹、娘，我饿。”黑瘦黑瘦的小女孩叫道。

“老爷行行好，只要能给口饭吃，您就带走小蝉吧。”两夫妻把小女孩推了出来，想给她找条活路。

“老乡，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林峰问道。

年轻男子看林峰没有收下小女孩，眼神一下暗淡地说道：“我们是从庆阳府逃难过来的，那边官军和农民军打得很厉害，见人就杀，乡亲们都只能出来逃荒了。

路上孩子的爷爷奶奶都饿死了，我们带的一点钱财也都花完了，能吃的东西也吃完了，听说府谷这边要赈灾，就一路乞讨过来了。”

林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对年轻夫妻说：“你们叫什么名字，可愿意干活？”

“愿意，愿意！只要有饭吃，我们什么活都能干。小的叫赵家亮，这是内人陈氏，小女叫赵小蝉”青年男子连忙激动地回道。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林峰接着问道。

“小人小时候上过两年私塾，认识一些字，以前在庆阳的一个商铺当账房。”赵家亮回答道。

林峰一听这也是个能用的人才，便说道：“碰到了也是有缘。铁柱，你等回派人带他们去府东大院干活吧，那边现在也缺人。”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青年男子准备下跪道谢。

林峰连忙拦住他说：“不要声张，这边流民多，也不能都带回去，伱们先留在这不要动，等会走的时候，再把你们带走。”

“好，好，小民一定在这里等。”青年男子回道。

林峰四处又看了一圈，流民赶到这里基本都弹尽粮绝了，得赶紧进行赈灾，不然很快就会饿死人了。

林峰立即让苏顺年回去组织户房人员过来，先设立两个粥摊，入夜之前保证每个流民都能领到一碗薄粥，保证他们能吃上饭。

这时孙接武也带着一队壮班衙役来到了城门口，林峰马上让他们在距离西城门约二三百米的地方，清理出一块空地，一左一右搭两个粥棚，同时让赵家亮夫妻也过来帮忙，算是他们提前上工了。

粥棚快搭好的时候，苏顺年带人和器具也过来了。

这个老吏也算聪明，直接从“大锤铁艺”购买了十个煤饼炉和十口铁锅，带了10石粮食过来。

一个棚子5个煤饼炉，一字排开就开始煮粥了。

流民一个这边要开始步施粥了，立即就围了上来，有几个饿急的，甚至想抢一把生米就开吃。

孙接武带着壮班衙役立即上前，一顿棍打脚踢，才稳控住了局面。

林峰这时站上粮食堆，对着流民大声说道：“各位乡亲，我是府谷县令林峰，你们看我们的粮食都运过来，粥也开煮了，大家再忍耐一下，只要你们服从县衙的安排，遵守秩序，我保证不会饿死一个人。”

“多谢青天大老爷！”流民们纷纷跪下喊道。

林峰举手一压，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但是我也有言在先，如果有少数人妄图冲击县衙赈灾，哄抢粮食，这种行为就是等同造反，县衙绝不姑息！你们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我们一定服从安排！”众流民喊道。

没多久，粥就熟了，粥香飘出，流民们都开始吞咽口水了。

在衙役维持持续下，流民们开始有序地排队领粥，领到的不管粥有多么滚烫，就迫不及待地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