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义忠亲王与老千岁

黛玉站在原地。

宛如一头受困的麋鹿,可眸中的坚毅之意,仍未收敛。

身边的紫鹃满脸恐惧,急的快哭出声。

但也没退缩半步,就守在黛玉身边。

公子哥身后的侍从们越来越张狂,简直把两位清丽少女当成笑话,甚至迫不及待看见她们破相的一刻。

那纨绔本人的表情,也一脸戏谑。

没有半点怜香惜玉。

也不知道清不清楚林黛玉的身份,总之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与此同时。

拿着两袋子用牛皮纸装起来的精美糕点,刚刚走回来的贾珀,恰好发现这一幕,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马蹄高高抬起的一刻,三步并作两步,脚尖点在地面,整个人激射而出,刚刚站立的地面青砖都蔓延出几道蛛网般的裂痕。

可想而知,颀长身躯爆发出多强的冲击力。

公子哥尚未反应过来。

贾珀的速度太快,出现的又突兀,普通人的意识压根跟不上。

好在,身后的侍从都是武夫。

看清贾珀的动作后,下意识的下马,挡在公子哥身前。

“轰!”

贾珀一记肘击。

直接砸在为首侍从的胸口。

“噗…”

鲜血飞溅。

那侍从整个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最后犹如断了线的风筝,直接倒飞出去。

下一秒,贾珀身子倾斜,肩背狠狠撞击在战马肋骨位置。

那披着一层轻甲的战马,嘶鸣一声后,擦着地面划出老远,拖出一道刺目猩红。

百姓们一哄而散。

生活在繁华京都的人们,几乎见不到这样的场面,也无法想象,以人力竟能一肘将战马轰飞出去。

“别怕,我在。”

贾珀声音低沉。

却让黛玉、紫鹃心中满满的安全感。

即便并未身披重甲,也没拿着天龙破城戟,但宽厚的臂膀,仍完美将二人护在身后。

有他在。

天塌了也能顶住。

贾珀本以为,回京都后,便再不用武勇解决问题。

现在看来,是他高看了这些蛀虫。

黛玉轻抿嘴唇。

紫鹃轻抿嘴唇,呆滞的表情终于有所缓和。

“当街行凶…”

“这朝廷的律法,被你们当成什么?”

说话间。

贾珀也注意到,不远处刚刚被践踏过,倒地不起的几名妇孺与孩童。

胸膛处如有熊熊烈焰在燃烧。

现场伤者众多,但那些慌了神的侍从,就只围着公子哥转,在他们的眼里,寻常百姓的命好像就不是命。

京都水深。

贾家在朝堂也不全都是朋友。

相反,在宁荣二公正巅峰的时候,就有无数政敌,现在落魄了以后,肯定会有一个接着一個与贾府不对付的存在跳出。

可贾珀从未想过,会有这么嚣张的存在。

刚刚的马蹄,若是真的踏下,普通人非死即伤,何况本就身子骨瘦弱的黛玉?

“珀哥哥,一切小心。”

林黛玉柳眉微蹙。

从对方的行事风格,便能看出是来头不小。

“你杀了我的马…”

公子哥怒目圆瞪。

挣脱侍从们的阻拦,似乎并未意识到,站在他对面的是多恐怖的存在。

“我不杀你,已然是天大的恩赐。”

说到底。

这里是京都。

贾珀刚刚回归,不愿树敌,倘若仍在雁门关,面前的青年压根不可能还活着与他对话。

“笑话,你敢杀我?”

公子哥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子后头去:“你可知我是谁?”

“我父,是忠顺亲王!!”

下一秒。

全场的百姓都纷纷后退。

显然都清楚,这公子哥背后是何等显赫的家族,都怕被牵连。

也可想而知,公子哥平日有多臭名昭著。

……

忠顺亲王,是新帝的胞弟。

贾珀回忆了一下。

他小时候,便听说过忠顺亲王的名号。

当年新帝刚刚登基,还不像现在,有和太上皇对弈的资本。

最初的太上皇,也没有这么不经掩饰的把持朝政,握着权利不撒手,而是将所有事情交给义忠亲王老千岁来处理。

论辈分,老千岁算是新帝的叔叔。

论能量,老千岁在朝中有无数党羽。

新帝孤立无援时,便是忠顺亲王站了出来,毫不犹豫的站在新帝阵营。

找证据,挖漏洞,寻找一切将老千岁拉下马的机会。

结果显而易见。

他们真的成功了。

老千岁被贬为庶人,现在生死不知,而义忠亲王则迎来平步青云,成为新帝最信任的皇室成员。

有这么一番经历,在大汉,几乎无人能与亲王相争。

如果说义忠亲王还算是文武双全,且心思缜密的可怕存在,那他的儿子,就号称是京都第一纨绔了,仗着家里人的宠爱,整日为非作歹。

多年间,状告他的人命案,摞起来都比人高。

偏偏人家是亲王的儿子。

无论谁是主审官,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义忠亲王并非不知道儿子的所作所为,只是家里就一根独苗,也只能无奈的纵容,也逐渐养成了公子哥这幅无法无天的样子。

认为惹出天大的祸,都有人给擦屁股。

事实也正是如此。

在贾珀回归前,至少在新帝的麾下,义忠亲王一直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在封建时代,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连京营指挥使王子腾,都能干出强抢民女的事,更何况是这些更横行无忌的公子哥?

当初薛蟠,不也就因为一个牙子拐卖来的女孩,就平白无故的打死冯渊?

善后很容易的。

家中长辈品级越高,越是如此,朝廷根本不会为几个平头百姓的死活,罢免朝廷大员。

等级制度决定一切。

可惜,这次他们遇见的是贾珀。

这位护国英雄,偏偏就不纵容这种规矩,在雁门关的时候如此,回京都同样如此。

管他水深与否!

义忠亲王又如何?能清除便清除,无法清除,则取而代之!

“小崽子,你可还有遗言?”

公子上前一步。

直视着贾珀的双眸,虽内心惊惧,却还硬撑着一副硬气模样:“明年的今天,就是伱的忌日!”

贾珀背负双手。

沉默了半响后,死死盯着公子哥,脸上表情逐渐变的古怪:“你去问问你爹,敢不敢与本侯这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