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东京第一楼
樊搂,北宋最豪华的酒楼,位于东京宫城东华门外景明坊。
“原先此地是商贾贩卖白矾的地方,这楼起先是矾行的行会所在,后来被一个富商收购,做起了酒楼。”王太安指着前面这座气派非凡的三楼建筑绘声绘色道,“东京酒楼有三层者,独此樊搂一份,而且其西楼还可俯瞰皇宫大内景色!”
“只可惜,如今已是禁绝酒客登临了。”
听着王太安的话,高坎眼神微动,从原身记忆中,名动京都的歌姬叫做崔念奴,至于李师师,还未曾听闻过。
樊楼最出名的就是李师师了,只不过燕青找上李师师的时候那可是宣和二年,也就是公元1120年,如今是政和四年,中间还差个五年呢。
王太安看高坎眼神意动,不由拱手道,“高公子若是怀中有几纹闲银,不如上座一观,里面大有可玩!”
樊搂原主也曾来过,只不过里面都是些看得见吃不着的,价钱还是那么贵,自然就来的少了。
素菜荤价,也就那些假模假样骚话说不出半句的文人墨客才爱来。不过此时,自诩文明人的高坎也想进去体验体验。
“那就寻个安静处小酌两杯。”高坎点点头,跟着王太安进去了。
这王太安是高坎在闲逛的时候在城门口遇到的,王太安见他穿着锦服左右好奇的看,还以为高坎是外来的公子哥,于是攀上去问问需不需要导游。
这不刚好撞枪口上了么,原主只顾着玩,对这些风土人情啊,建筑历史啊,浑然不知,高坎自己瞎看也看不明白,正好遇上王太安。
两人以一两银子达成了一天的向导交易。
至于那手表,高坎在没想好忽悠的话前,不会轻易发言。
神秘,自己一定要弄得越神秘越好。
这么想着,高坎走进了樊楼的门脸,顿时有两個穿着整齐的小厮迎了上来。
“客官几位?”小厮搓着手鞠着躬上来了。
“三位,寻个安静的雅间。”高坎环顾四周,此时正是午时,酒客不少,觥筹交错间欢笑不断。
当然,最扎眼的就是一排穿着梅花纹纱袍的歌姬了,或抱着琵琶,或笑摇着纸扇,万千风情在那若隐若现的肢腰上展现。
“贵客可有熟悉的仙子?”小厮见高坎挪不开眼睛,于是笑嘻嘻道,“还是小人给您安排个好的?”
这模样让高坎有些恍然,好似足浴城那迎宾小哥挤眉弄眼,“哥,你要几号技师我给你叫!”
“你这可有叫做李师师的。”高坎投去希冀的眼神,要是在李师师还没发迹前将其收入囊中,那可就赚大发了啊!
“李师师?”那小厮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歌姬中并没有,要不我去问问掌柜,看看随行的丫鬟里有没有?”
“算了,就不麻烦了,寻一处清静便可。”高坎略感失望,却也知道,哪有什么好事都让他占的道理。
但他失策了,这李师师如今还真是樊楼一名金牌舞姬的随行丫鬟,虽说是丫鬟,但她暗地里也在学那舞姬的成名舞曲,马上就会大放光彩。
在高坎表示不差钱后,几人来到北楼三层,那里可以远眺艮岳风光。
马杨本不肯入内同坐,硬要站岗,但高坎下了命令,这才和他一块进来。
入座,窗外风光无限,窗内酒香四溢。
王太安看马杨坐着笔挺,行事间尽显军人风范,于是感叹道,“公子家业必然显赫。”
“我家世代经商,无奈家小业薄,不值一提。”高坎打着哈哈,“小二,菜单拿来。”
王太安见高坎不愿多说,自也不问了,从小二那里拿过菜单,递给了高坎。
菜单很有特色,是仿照汉代竹简,一道道菜名刻在其上,名字取得都很诗情画意。
高坎看了半天,繁体字看个半懂,原主则是个不学无数的混蛋,从他的记忆力寻不到一点帮助。
“原来这就是学历歧视的感觉啊!”高坎感叹一声,喊来小二,硬着头皮点着指头道,“这个,这个,还有这几个都上来。”
虽然认不大全,但是有蟹有鱼也是不差了。
“客官,可要我樊楼特有的百花香酿?”小二临走前多问了一句。
“可有什么特色?”
“此酒除了用上好的高粱酿造外,还加了一年四季采摘的各色鲜花,喝一口,便觉花香浓浓,喝两口,好似美景轮换,喝三口……”
“停停,那就来上一角。”高坎出门从不问价,反正自己老爹没日没夜的贪污,钱有的是。
一角大约是四升,只不过这里是汉升,差不多对后世一公升。
就在小二一脸喜色要出门的时候,王太安出声了。
“高公子,这百花酿鄙人也恰巧喝过几回,这味道还是看个人口味,您要不先点一壶尝一尝?”王太安微微一笑,“这酒十两一壶可不便宜,我知公子不缺银子,可这要不对口浪费了,着实可惜。”
高坎听懂王太安的潜台词了,轻咳一声,“那就先来一壶吧,好喝再加。”
小二失望的出去了,他推销一壶可是能分到一百文,刚刚那一角足足有八壶之多,能分到差不多是一贯钱。
高坎看向王太安,有些好奇,“太安兄没有少来过樊楼么。”
“以前家道未落前凑巧来过几次。”王太安倒是对此很是坦然,直言自家身世。
王太安的父亲王齐还算个京官,曾任开封府中牟县令,只不过属于元祐党人,蔡京上台后就给他调到偏远山区去了。
这王齐也算是倒霉,半道就没了音讯。而王齐乃是家中独子,王太安一家也没什么亲戚攀附,家道自然中落了。
而王太安一边在为考取功名做准备,一边也要出来挣些钱,免得两头啥也捞不到。
王太安这番话让高坎皱眉思索了一番,如今朝政皆归蔡京,政治斗争看似平息了。可自从王安石变法以来,元丰党和元祐党争执就不断,直到王安石和司马光凉透了都还在持续,一直蔓延到前几年。如今水面是平静了,内里暗涛汹涌。
王太安见高坎在深思,自然也安静了下来。
一时间,场面静的都能听见咽口水的声音。
也在此时,隔壁雅间传来一声粗犷的吼声,“你说什么!”
高坎缓过神来,侧耳听见那小二在解释什么,却是听不清。
“啊!我的娇娇!!!”旋即是一阵嚎啕。
高坎只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悄悄走到门口,从门缝中望去。
诶哟我去!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