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收服泼皮

林冲挤过人群，来到城门口那榜下。

他一抬头，入目的是个和尚画像，不过是个瘦和尚，画着倒是慈眉善目，上了些年纪，手里捻着一枝花。

“呼。”林冲出了一口气，这形象和他师兄完全不像，还好还好，虚惊一场。

这时，旁边有个小孩问道，“爹，上面写着啥字啊。”

“你问俺，俺问谁去。”林冲看去，一個挑着担子的中年人脖子上骑着个小孩，正要往外走。

顺着那孩子的目光，林冲眯起眼睛看到了那画像旁边的署名。

“花和——什么！”林冲念到此处，忽然收嘴，已然察觉不对了，再往后看去，果然写着鲁智深的大名。

他又往前挤了挤，那海捕文书写的不清不楚，就说此人罪大恶极，穷凶极恶，至于做了何事，一概无有。

林冲出了京城也有半月，未曾想这半个月也发生了这么多事。

这海捕文书他曾经也见过，只要下发，会从开封府扩散，都是快马加鞭送达各个县城。

若郓城这里是新贴的，那大概率就是两天前从东京发出的。

两天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让鲁智深成了这全国海捕的罪大恶极之人。

“莫非他去刺杀蔡京了？”林冲心里升起这么一个想法，心下更是焦躁……

鲁智深没有刺杀蔡京，但是比刺杀蔡京更过分。但事情做的隐秘，本不该暴露，怎奈那朱家瓦子的老板娘如此执着。

那日富安送来三国秘史后，又去开封府尹蹲守了，刚到那里，就听到了有人告官。

开封府尹审理基本都是开堂的，富安凑在旁边听，支起耳朵听到了韩大勋的名字，于是囫囵吞枣的把事情记下，跑回来找衙内。

高坎此时在和张三李四等人去往樊楼的路上，富安回府扑了个空，问人都不知道衙内去了哪里。

富安忽然生出一种被排挤的感觉。

“都是那林冲！”富安嘴里念叨着林冲的名字，心里火焰高涨，若非那林冲让他生病，自己也不会被边缘化。

这么想着，情绪一到位，嘴角就开始抽抽。

富安想起了蒙恬，赶忙捂着脸，四下打量一番，眼见没人，这才送了口气。

“这蒙恬也真是可恶！”富安踢出一块碎石，发泄心里的愤恨，“抽我就抽我，还说医治，特么得，老子早晚得报复回来！”

高坎和那些泼皮，恩威并施，然后又开始吹牛皮，吃到酒酣处，高坎一拍桌子，“你们也老大不小了，说句不好听的话，若再打打杀杀，你们终有一天日子过得比狗都不如。”

“本衙内这是给你们机会，我当上官了，怎么能忘了你们这群兄弟。”高坎拿起一杯酒，“但丑话说在前头，但凡从我这拿了钱不好好办事的，那就是与我为敌，与所有想要发财的兄弟为敌，你们认不认？”

“认。”众人点头。

“那好，既然如此，拿印泥来！”高坎一抬手，张三拿着状纸，李四拿着印泥上来了。

“这状子上写的大意便是我们结为兄弟，互不背叛，若有胆敢背叛的，群起而攻之。情节严重的，扭送开封府！”高坎欺负他们看不懂字，写了张卖身契。

“伱们有谁要看的拿去看。”他远远张开，试探道。

“不用，俺们信衙内的，反正俺们都识不得字。”底下有人搓了搓手，“那衙内，俺们每月五两的银子怎么作保？”

高坎规定了，小头目都是每月五两银子，然后和高坎对保护费二八分账。而再底下的小破皮一月一两银子，至于保护费的分账，那就看小头目黑不黑心了。

“这个问题问的好。”高坎抖了抖手上文书，“上面都有写啊，你们放心好了，若是我不给了，你们尽管到开封府去告我。”

下面坐着的几十个泼皮小头头见状，也顾不得多想了，这么好的事情去哪儿干？以前还要打架抢地盘，现在只要管一管街上的商户，让他们各自打扫卫生就行，钱还没曾少过。

这不是天上掉馅饼了是什么？

至此，一拥而上盖起了手印。

高坎见状，笑着道，“你们都慢着点，可千万别把纸弄破了啊。”

只要盖了手印，这些人差不多就把自己卖了，告到皇帝老儿那里去都没用，毕竟白纸黑字就在这里，红色手印按在上面。

当然，高坎一个月五两银子也会发，这身契之事只是防止泼皮被人利用，毕竟里面鱼龙混杂，高坎也只是加一道保险防一手，免得到时候出了问题。

做完此事，高坎此行目的达到，留下张三李四作陪，然后先打道回府了。

一到院子里，就看见富安候在门口。

“衙内，大事不好了。”富安赶忙说道，“傍晚前有人上那开封府去告韩公子了！”

状告韩大勋？

不可能啊，难道是蔡五安排的托？

“你细细说来。”高坎拽过富安就坐下。

“今日小人送了这书回去，便在那门口等着，然后那个说书先生又回来——”

“等等。”高坎打断了他，“你干脆从你出生开始说起吧。”

“衙内，那说来就话长了。”

“你还知道啊？别说废话了，就从谁状告开始说起，一天到晚扯那些没用的！”

富安委屈巴巴的看了高坎一眼，是你说的要细细说来的么。

“衙内，状告韩大勋的是个女的，说是什么什么…”富安想了片刻，“对，朱家瓦子的老板娘。”

什么，竟然是她！

高坎瞳孔一缩，这娘们也太小心眼了，还好当日没报上自己的名字。

“那是不是也牵扯到了一个叫鲁智深的和尚？”高坎忙问道。

富安病好了的时候，鲁智深已经出发了，两人并不曾相识，高坎也没刻意讲过。

“衙内，您知道了？”

“我猜的，你细说。”

“衙内，起因是这样的。”富安侃侃而谈，从那老板娘上门请鲁智深出山，到那地方一看人去楼空，刚好想到现在的追查，就来报关。

而这其中，最关键是她说韩大勋和蔡蓨有仇，而这鲁智深刚好认识韩大勋，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由于韩大勋他爹是赵佶心腹，府尹万全并不敢直接索人，而是上门好言好语的请了过来，说是要对簿公堂。

而时间就定在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