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你们怎么……倒着站……

“都说了小点声,脱离宝具而已,有什么可喊的。”叶浅只道是李清明被他的深藏不露震惊了,当即转望人群,确认他们没注意这边后,才抬手安抚道,“尖兵之所以能在秘境生存,全是仰仗秘能和宝具,对于普通人而言,能否幸存只是一个概率,最优秀和最愚蠢的人差距并不大,我劝你快跟我走。”

“不,滚开。”李清明喘着粗气晃了晃锯剑,“这是第二次示警。”

“哎你就别矜持了……再听我最后一句。”叶浅退了半步,强挺着笑容,压着嗓子劝道:

“对没有宝具的人来说,接下来的秘境就是轮盘赌,谁都是那不到2%。

“不过我承认,你还是有点东西的,勉强达到了我的用人标准。

“出去以后,我可以资助你去尖兵学院,送上你求之不得的企业合同。

“等你有了宝具和秘能,再挑战秘境也不迟。

“我的计划很宏大,回头再细讲……唉你好歹看我一眼啊,这么大的事别给我走神儿啊!”

的确,此时的李清明对叶浅已再无兴趣,目光早已投向了韩春。

“你滚远点脱离。”李清明撩了撩手道,“它来了。”

叶浅瞠目一滞,转望韩春。

肚子。

韩春的肚子变大了好多。

如果之前是拳头,那现在就是保龄球了。

咚咚……

“啊!!!”前排眼镜妹随之惊叫,“它在移动!!!”

台前众人这才停止争执,齐视韩春。

肉眼可见地,那个鼓起的东西正在缓缓上移……

从肚子到胸口,从胸口到脖子……

眼见它顶到喉咙的时候……

嘶嘶——啪嗒!

韩春的手突然从嘴里抽了出来,粘带着腥血与胃液啪啪拍在地上!

那个隆起的东西也就此冲过喉咙,直达大脑。

瞬间,他那早已上翻的白眼被黑色填满!

他的每根头发都像针一样直直炸立而起,犹如疯了的刺猬。

屋子里的人已经完全没力气惊叫了,一半的人当场就坐倒在地。

而韩春的眼睛,也已逐渐凝成了浓黑色,不见一丝眼白。

同时,他那些针一样的发丝,也聚成了一簇簇尖刺。

此时此刻,他这整个脑袋,就像是一颗……巨型海胆……

紧接着,以这颗“海胆头”为起始,黑色的暗流,顺着可见的动脉淌向全身。

延伸到指尖还不够,甚至染黑了指甲,生出黑亮的尖爪。

终于,他嘴里发出了一种低沉而又嘶哑的,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

“呃……有点难……”

在这撕裂声带的呻吟中,他双掌按在地上,双脚离地,像個体操运动员一样,一抖不抖且匀速地用双臂撑起身体,直至……倒立?

他就这么原地倒立了!

如此撑地倒立稳定后,那颗倒着的海胆头才机械性地扭了扭,蠕动着浓黑的眼体扫视周围。

来回看了很久,他才发出了一阵困惑的声音:

“你们怎么……倒着站……

“哦……是我搞错了……

“这里是关节……这里也是……可真多……”

费了好大一番力气,他才勉强站起,全程就像个蹒跚学步的外星人,每个动作都充满了魔性,像是摸着电门跳出的机械舞。

与此同时,在这一次次的抖动与扭曲中,他的喃喃自语也愈发流利。

“还是有地方不对……

“嗯……嘴和你们不一样……

“稍等……”

他说着扒起嘴角撕裂的脸皮,小心地亮出黑色的指尖,在伤口上轻轻划过。

伴着嘶嘶难捱的声响,两道焦黑的弧线应运而生,嘴角的焊接完成。

他也顺势露出了大方的微笑。

“好的,现在我们……完全一致了!

“别乱动……让我感受!”

话罢,他像癫痫一样晃起了脑袋,抽搐着扫视起每个人。

“学校……同学……

“我……老师……嗯……嗯……

“很好……很好的主题……

“目标——确定。

“规则——生效。

“而你们——你们——”

说至此他突然止住了癫痫,高举双臂,振奋开口:

“满足我吧,满足我吧!”

接着,他折回身,迈着魔性的机械步点走到了讲台前,一本正经地抬起右手,亮出黑色的尖指甲说道:

“高三四班新的一天开始了!

“今天的第一节课是……”

他说着低下了头,望向桌上贴着的课表。

“是早读啊……好像没我的事……

“那我出去等10分钟……”

话罢,他有些失望地转过身,左右大摆着双臂咔咔咔地走到门前,轻松打开了别人怎么都砸不开的门。

“啊,对了。”

他又突然回过头,努力地扬起嘴角。

“老师希望伱们,利用这10分钟的时间,选出自己的挚友,坐在同桌。

“在接下来的校园生活中,知无不言,分享收获。

“至于那些孤独的同学,老师可并不喜欢。

“噗嘶——

“哎呀,嘴怎么又裂了,失礼了……”

说完后,他便拎着开裂的脸皮,温柔地关上了门。

而室内。

只剩死寂。

此刻。

再无知的人也已经意识到。

这是规则类秘境。

他是这里的主宰。

……

13:30:00。

铃铃铃——

北屿中学的上课铃准时响起。

教学楼却早已空空荡荡。

至于高三四班所在的空间,已经化为一团浓黑的墨汁。

确切的说,那是个不太规则的,扁片状的椭圆体,像是围棋中的黑子。

神奇的是,这颗棋子就这么刚好落在这间教室,并没有额外吞没一个人。

棋子表面不反射任何可见光,理论上它该如黑洞般死寂。

但当人凝视它的时候,却又总能感觉到一种隐隐的律动,如同生命的脉搏,又似是灵魂的吐息。

可惜现在没人能欣赏它。

此刻,教学楼已经是绝对禁区,工作人员早已架起墙板将这里彻底隔离。

楼门前也支起了一个黑色的帐篷,秘境安全局的技术人员已携设备入场,挂着石膏的女人和她的两个下属也在其中。

除此之外,帐篷里还有几位校方人员,以及一位戴着棒球帽,正在擦拭棒球棍的中年男人。

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对话,只是默默地等待,等待技术员布置好设备,等待监控屏上显示出秘境的具体参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