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倒计时

“那、那个，”

“不行的，我真的不行。”

“我其实比较羞涩……”

“小兰、毛利小姐！”

“我突然想起来我家里的煤气灶忘关了，抱歉！”

“……救命！”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听取抗拒声一片。

三秋雪乃连毛利家都没怎么来得及打量，便死死地抓住了卫生间的边缘，苦苦哀求，“其实我自己可以的，真的可以。”

她伸手求救，“救命。”

可惜，可以伸出援手的援助者一号毛利小五郎不在家，援助者二号柯南在客厅默默假装听不见。

他打开了电视，背对着浴室，明明听到的是令人心生怜悯的惨叫求救声，却像是不小心撞见年轻可爱女孩子们之间的亲密嬉笑打闹，耳朵有点红。

并且持续升红。

在三秋雪乃不可置信的瞪视下，他的耳朵红成螃蟹，默默低头装蘑菇，并竖耳。

三秋雪乃：“？？？”

你脸红什么？我问你脸红什么！！！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毛利兰眼疾手快，趁三秋雪乃怒目瞪冷酷无情不肯伸出一点援手还偷听的柯南，一把捞住她绝望伸出的手，又用另一只手去掰她紧紧抓着卫生间门框边的手。

“我会陪你的，”她试图温声安慰三秋雪乃，“不用怕水。”

“我们从沐浴来好不好？先用花洒碰碰水，等你适应了再碰碰胳膊，不会直接把你丢进水里的。”

这种坚决不和女孩子一起进浴室、不停强调自己一个人就可以的反应太过激了，普通女孩子不会如此抗拒和关系较好的女孩子一起洗漱。

毛利兰推测可能是因为水：三秋雪乃落过水，还常常有安全感严重不足、紧紧黏着她的反应，那有些排斥和恐惧温热的水，很正常。

而且……

三秋雪乃有过两次匆匆换衣服的前例，一次在卫生间待了许久，出来的时候却明显是随便闭着眼睛硬着头皮硬套的衣服，连纱裙都没有换掉。

一次只独自待了短短几秒，几乎前脚刚进房间，后脚就步履匆匆地冲了出来，很显然也是硬套的衣服，还需要毛利兰和远山和叶帮忙整理。

无论是‘人鱼’，还是‘天真娇憨的大小姐’，三秋雪乃看起来都多多少少有一些不习惯自己动手更衣的。

毛利兰推测是因为有女仆帮忙，三秋雪乃平时只需张开手臂便可以更衣。

那问题来了，她会不会独自洗漱呢？

清洗身体还好，无需担心，但清洗长发，那清洁效率就有些颇令人忧心了，再加上‘疑似因落水，对水产生了排斥’，毛利兰非常坚持。

她把三秋雪乃拽进了卫生间，仿佛是无情的人鱼在拽被蛊惑的水手，全然不顾对方的垂死挣扎，冷酷无情地把门关上了。

“乖，”以防万一，毛利兰把三秋雪乃揽在怀里，限制住了一部分的反抗，温声安抚着，“我在的，雪乃。”

拥抱的时候挣扎，就会加大身体间的互相碰撞，三秋雪乃只在最初垂死挣扎了几下，很快便在意识到后戛然而止地停下来，浑身僵硬住。

她看起来还会说话，但其实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我真的可以。”

毛利兰眼都不眨地应下，“好好好，只是东京的一些洗漱设备可能和你们那边的设备不太一样，我不太放心。”

她打开花洒，调整了一下，先试着往自己的手上冲，“这样是打开。”

温热的水喷洒而出，像是稀稀落落散出的血，迅速打湿了毛利兰的手，她的指尖湿润起来，偏粉的指腹和指甲在热水下很快微微发白，像是润开的花瓣。

细碎的水点在她的指尖破碎，又很快在指根处汇聚，划过掌心，形成较大的水珠，两三颗水珠组成一串，沿着她白皙的手腕蜿蜒下滑，只留下一道浅淡又有些微妙的水痕，便很快淹没在她折叠起的袖子处。

毛利兰没在意，她垂首，观察着自己怀中三秋雪乃的表情，尝试着看其中是否有什么负面情绪，“要不要试一下？”

她很快便因三秋雪乃没有害怕而舒展开眉头，“你又脸红了。”

并合理推测，“因为拥抱和说话距离过近？”

说话的气息轻轻洒在三秋雪乃的侧脸和颈窝处，让她有些痒，她下意识缩了一下。

“不抱住你的话，你可能会趁机逃跑，”毛利兰果断抱紧了一些，轻快地笑着道歉，“非常抱歉啦。”

三秋雪乃：“……”

道理，她都懂，就是、就是、

她默默地盯着毛利兰的手腕：越来越多的水珠顺着滑下，微妙的水痕很快扩大，把掌根下方一些的血管晕染得更清晰。

就是，好像有点，有点考验干部。

三秋雪乃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努力正色起来。

“来，伸手，”毛利兰握起三秋雪乃的手，“试一试。”

她用温热湿润的手心贴着三秋雪乃干燥的手背，调整着花洒喷温水的角度，让像是细小碎钻的水先轻轻撩几下指尖，再更深入了一些，让细碎水点们落进掌心。

有点烫。

三秋雪乃下意识攥了攥手，眼睁睁看着一部分水描绘着她掌根的纹路蜿蜒出来，又摇曳着一根湿漉漉的水痕尾巴，摇摇欲坠了几下，滴落在毛利兰的手腕上。

“……”

三秋雪乃再次清理脑子。

毛利兰观察着她有些微妙的表情，不太确定，便出声询问：“还好吗？”

三秋雪乃慢慢点头，“呃，其实真的还好。”

“我真的可以自己来的，”她只能庆幸好在第一步只是接触水，而不是衣物相关，不然现在自己已经是一条红蒸鱼了，又干脆直接接过花洒，往自己的手臂和袖子上浇了一些水，“你看，我真的不怕水。”

想了想，她补充，“有你在。”

“当时落水的时候有伱在，是你救了我，所以我不怕水，只怕……”

没有你。

这几句话，可以直接转化成一句因贝尔摩德而举起的牌子：【不要长时间地离开我！】

【会死鱼的！】

贝尔摩德可不讲武德，很可能会趁虚而入悄悄杀鱼的。

说着，三秋雪乃怔了一下。

花洒的水不是只落到她的手上的，有部分向下洒去，洒到了她的腰腿附近，让衣物湿润了些许。

腿部附近有一道简单的系统提示弹出：【0:30：00】

下一秒，提示变化：【0:29: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