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两贼联合
张熊见笮融这般应对,心中自然是一阵谩骂。
这笮融有时候看起来疯疯癫癫的,怎么有时候又这般聪慧?
虽然笮融说的是实话,但张熊哪肯承认,反而一脸委屈:“国相误会我们了……”
“不过。”
笮融话锋一转。
“秣陵城还是太小。如果真的能在丹阳郡乃至整个江东弘扬佛法,那天下和睦,众生平等的盛世必然会来的更快些。”
老狐狸!
张熊也是人精,听出笮融的言外之意——
得加钱!
让他一个人冲在前面对抗刘繇实在太危险,还需要别的筹码打动他。
张熊对笮融的贪得无厌有些厌恶。
“笮国相,你不要忘了,若不是我前来知会你,只怕今夜的胜利者便不是你,而是薛礼了!”
笮融没有反驳,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张熊:“张县尉以为……我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人皆有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末那识、阿赖耶识。薛礼想要动手的念头,我又如何能不知晓?”
“……”
张熊听不明白笮融的话,不过他晓得笮融这是不念这份情了。
想要让他对付刘繇,仅凭这一条情报还是不够的!
“笮国相不妨直说,究竟想要什么?”
笮融听张熊松口,面露慈悲笑容。
“张氏出自吴郡,而那大盗严白虎也在吴郡,想必你们双方必然有些联系吧?”
张熊皱眉:“笮国相慎言!我张氏乃是名门正派,世家望族!怎会与严白虎那样的贼寇扯上关系!”
虽然张熊矢口否认,但笮融并不理会他就是了。
“曲阿,正好位于秣陵与吴郡中间。若是两家同时出兵,使刘繇收尾不能相顾,岂不是更容易成事?”
这是要拉严白虎下水了。
与笮融相比,严白虎在江东的名声更盛。
就算真的杀死刘繇,朝廷和其他诸侯多半也会将视线聚焦在严白虎身上。如此笮融自然能悄悄隐藏在身后,当个从犯。
张熊听出笮融的意思后想都没想便是拒绝。
“不知道笮国相哪里听来的谣言,以为严白虎那等恶贼与我们沾染上了关系。”
“若是笮国相想要联系严白虎,自己遣人过去便是,何必要与我说明此事?”
反正这一点打死张熊都不承认!
他是官!严白虎是贼!官贼根本就是势不两立,岂有相互依存的道理?
笮融见状也并未强逼,反而双掌合十念了一声佛号。
“既然如此,我就不叨扰了。”
嗯?
眼看笮融就这么离开,张熊不由皱起眉毛。
笮融若是真的不对刘繇动手,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这般损人不利己的买卖,实在太亏!
可若是真依笮融所言,让严白虎动手……
张熊一咬牙一跺脚:“我倒是糊涂了!这种事哪是我这样的人决定的?还有发信询问吴郡那边才是!”
秣陵聚集吴郡的治所吴县并不远,仅仅三日,就让信使一来一回完成了情报的交替。
张熊打开竹简,上面仅有一句话——
“白虎可动,事后诛融!”
严白虎可以帮助笮融攻打刘繇,但是事后便要让严白虎杀死笮融!
妙啊!
张熊兴奋的一拍大腿,同时顺手将这竹简丢入到身旁的火盆中,听其爆裂之声。
“笮融确实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只怕吴郡那边也是看出以后不好把控笮融,干脆让严白虎在事后杀死笮融!”
更不用说,此乃一箭双雕的妙计!
一来,笮融一死,严白虎完全可以将杀害刘繇的罪名安到笮融头上!如果自己这边在士林和舆论上运作一番,说不定朝廷还就真的信了!
这样,只怕严白虎洗白招安都不是问题!不过严白虎身后的人肯定不允许自己圈养的这条恶虎挣脱项链便是了。
二来,自然就是实际的利益。
丹阳郡与吴郡都是江东富庶的大郡,只要掌握了这两郡,几乎就可以称得上是掌握了江东。
赤果果的利益就在眼前,也难怪吴郡那边的人答应允许严白虎出兵。
想明白前因后果,张熊立刻起身朝着笮融的府邸走去。
这门生意,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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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阿,刘繇府邸。
“做生意,不光要看利润,还要看风险。”
刘繇此时手捧一匹丝绸,朝自己的贤内助吴夫人细细嘱咐道。
“就比如生产这刺绣。最关键的有两样,一样是蚕丝,需时时关注气候、温度,以免生产的蚕丝达不到需求。不过天时毕竟不可违,若是想要稳定出货,一定要未雨绸缪,时刻备上一批蚕丝。不能因为眼前利益就不留余地。”
“第二样便是人。”
“天时不可控,地利不易改,唯有人和是我等能够掌握的。”
“待民当有仁义之心,再以利诱之,广施恩德。如此,他们才愿意长久的支持我等,不会轻易改制易旗。”
“所以对你手下的蚕娘、绣女,务必都要仁厚些,明白了吗?”
吴夫人微微欠身:“妾身谨遵夫君教诲。”
同时,吴夫人还惋惜道:“夫君所言,又岂止是生意之道?明明也是治理之道,御人之道。只是可惜伯符前些日子已经去了后将军处,不然让他也来聆听夫君的教导,对他而言也必是一场造化。”
“儿孙自有儿孙福,伯符是个聪慧的孩子,有些道理他迟早会明白。”
“况且……”
刘繇指出吴夫人言语中的错误:“仁义可治不了国,也御不了人。孔夫子的这些道理在这方面终究是不如法家的法、术、势的。”
“只是我并不擅长此类事情,全靠长绪、子羽相助才勉强走到了今天。”
“生意也是这样,我教夫人的其实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书中老生常谈的道理而已。”
吴夫人所负责的不过是生产,如果后面的销售等环节也按照刘繇的话施行,只怕会赔的血本无归。
“夫君实乃明君也!”
明君吗?
刘繇并不认可这一点。
诚如自己所言,自己只是受了些先进的教育思想,怀着些光亮却又脆弱的火种罢了。
真正要处理具体事务,自己还是要仰仗这個时代的精英。比如孙邵和是仪,也比如太史慈。
如果自己一时不察,重用一个奸臣小人,只怕自己这“明君”的称谓马上就要变成“昏君”、“暴君”。
好在……
自己到底知道这天下,谁可用,谁不可用不是?
“话说,自己是不是要去招揽一些人才了?毕竟我看长绪和子羽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