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领头的?头给你剁咯!
比不怎么锋利的长戈更钝的斧头,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胡将军面前。
那斧头生锈的半面,还正在直视他的眼睛。
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胡将军一定能分析出,李玉清这招叫做“以伤换伤”。
别看他忍着疼痛,向前大跨一步,朝自己挥出斧子。
但是只要自己躲开,然后继续逼迫李玉清近身,就这么消耗下去,自己就稳吃这小子了。
二十人对一人,优势在我!
但是,他没时间分析了。
就像李玉清刚刚看到了长戈上的露水一样,胡将军也在这刹那间看到了斧头上粘的东西。
似乎是一些劈柴的时候粘上的木屑……
“砰!”
这些木屑脱离了斧头,被狠狠的嵌进了胡将军的天灵盖里!
“啊!!!”
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西纺村。
李玉清的整条右臂被齐齐划开,骨头隐约可见,皮肉参差狰狞。
但是令那些正在翻墙的曹兵胆寒的是,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
“呼……呼……”
李玉清喘气的声音粗粝而沉重。
他一只脚踩到卡在胡将军头颅里的斧子上,不顾胡将军越来越微弱的惨叫,用力的向下跺!
一下!
两下!
三下……
一直跺到胡将军的头颅,整整齐齐的变成两个规则的半球,他才满意的拎起斧头。
随手旋了个圈,把泥土上甩出点点红色。
“领头的?”
“头给你剁咯……”
李玉清眯起眼睛观察周围,胸中暴虐的怒火,有点不受控制的在他身体里左冲右撞。
他看向那些正在翻墙的曹兵,还有一些手脚麻利的已经翻进了院子。
“真想把你们,都砍咯……”
他看到不管是在什么位置,所有人都像痴呆了一样注视着他。
甚至还有几个人的身体,正在控制不住的打摆子。
“他,他,他……”
嘴巴还利索的一名曹兵,翻墙翻到一半,趴在墙上磕磕巴巴的呓语。
“他不是人啊!他是恶鬼啊!”
“他是恶鬼啊!”
其实曹兵说李玉清是恶鬼,已经很中肯了。
他现在的样子,连躲在堂上的蒯呈都不敢多看。
整条右臂的白骨清晰可见,破碎的冲锋衣上面,喷涂着一层又一层血浆。
刚才胡将军天灵盖里的脑浆还黏糊在他的靴子上,斧头早就看不出哪一面是生锈的那一面了,两面都是暗红色的。
别说是恶鬼了,说他现在是索命勾魂的都有人信。
“你们……”
“滚!”
李玉清用尽全力控制着大脑里汹涌的怒火,艰难的像推磨盘一样,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他不是不敢再杀人,也不是没有力气。
只是担心他如果再刺激这些已经是惊弓之鸟的曹兵,这些家伙可能会伤害到蒯呈。
离的太远了,他照顾不到那個老头子。
“快逃啊!”
“快逃!”
刚才那个说话磕磕巴巴,说李玉清是恶鬼的曹兵,跑路的时候反而一点也不磕巴了。
他“咚”的一声摔下墙,飞一样向远处奔去。
他是跑了,已经翻墙进来的曹兵麻了。
他们可不敢从大门出去,因为李玉清这个恶鬼就守着那里呢!
就这样,一群以奸淫杀掠为乐的人,哭爹喊娘的开始重新翻墙。
翻进来的时候红着眼,现在还没翻回去,魂都已经跑了十里地。
他们这是要翻出去逃命啊!
“呸!”
李玉清吐出一口带着胡将军脑组织的血沫,看着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的曹兵们越跑越远,嗤笑了一声。
他轻声向旁白邀功。
“白子,老子弔不弔?”
但是,他没等来旁白的回应,反而是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咚咚咚……”
是马蹄声!
【你意识到,有骑兵正在接近你所在的西纺村……】
你**的!
听过boss有第二管血,现在小杂兵也有是吧?
“神君!”
还没等李玉清上演“遇事不决骂白子”的经典桥段,蒯呈就快步从堂上跑到李玉清身前。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神不敢直视李玉清狰狞的右臂和同样狰狞的眼神。
“神君,阁下……无恙乎?”
“身体倍儿棒,而且越砍越精神,都不怎么饿了。”
蒯呈也不知道该怎么措辞了。
他的语言系统在这个清晨短短的几分钟里,被摧毁的一干二净。
他从来没想过,这么一个举止怪异,自称来自后世的年轻人,会愿意挺身而出,独自面对那些虎狼一般的曹兵。
当时蒯呈说出让李玉清自行逃命的话,只是出于最朴素的善良和心如死灰的绝望。
但是他更没想到,这么一个少年,竟有手撕虎豹的勇力!
右臂白骨森森,浑身鲜血浸染,一人一斧喝退曹兵,现在竟然还有心思和他打趣。
“阁下真乃,真乃……”
“好了好了,等会再说。”李玉清打断了蒯呈重建语言系统的过程,“马上又有曹兵要来了。”
“我能保你一次,再来一次我自身难保,你赶紧逃命吧。”
李玉清故作轻松的耸耸肩膀。
“反正我这么勇,曹老板瞅见了,说不定喜欢的不得了,还会奉我为座上客呢。”
此乃谎言!
李玉清才不会把希望都寄托在曹阿瞒身上呢。
他只是更相信自己的白子一些。
白哥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
说来也奇怪,刚才斧劈胡将军时候,疼痛无比的右臂,现在竟然没那么疼了。
李玉清瞅了一眼已经凝血的右臂,不由得啧啧称奇。
“大动脉都成两截了,这还能止住血?牛皮。”
“我自己也不信我是个正常人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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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很难忘记他快马赶到西纺村的时候,看见的那一幕。
一个浑身都是红色的少年站在村口,左手叉腰,右手旋转着一柄颜色已经浑浊不清的斧子。
少年旋转斧子的右臂筋肉残缺,骨架都隐隐可见,宛如修罗。
他的旁边站着一名体态佝偻、神情焦急的老者。
少年看到刘备到来,旋转的斧子被用力攥住,飞一样冲了过来。
一边冲一边大喝:“曹贼!老子……”
还没等他跑几步,佝偻着身子的老者突然挺直了腰板,双眼绽放出不可置信的光芒。
“玄德公!来人可是玄德公乎!玄德公!”
……
“也就是说,你一个人把那个头领的脑袋劈了,然后其他人都被吓跑了?”
黑面虬髯的张飞,饶有兴致的问李玉清。
“那必须的!”
李玉清一挑眉,任由刘备唤来的随军医匠替他包扎右臂,毫不谦虚的自夸。
“三爷,我不是跟你吹,我以前只拿斧子劈过柴。”
“但是那曹兵可不管你会不会杀人,喊着就冲上来了。”
他眉飞色舞的向张飞身边凑了凑,直到被医匠紧紧拽着右臂,才没有更进一步。
“那群鳖孙还想踹门进来,我就藏在门后面,他一个探头进来,我一斧子劈下去,你猜怎么着?”
“如何如何?”
张飞可太喜欢这种拿腔拿调的!
他以前从来没有听过这像说书一样的故事,听的他也不自觉向李玉清的方向探头。
“闯进来的那人,笑还没笑完呢,就笑不出来了。”
“怎地就笑不出来了?”
“他脑袋在地上,都打滚两圈了,当然笑不出来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但是!”
李玉清突然神情严肃,搞得张飞也紧张了起来。
“但是怎地?”
“但是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他笑不出来,大伙可都要笑出来咯!”
“哈哈哈哈哈……”
众人被李玉清这个转折逗得齐齐大笑,就连面无表情的医匠也微笑着摇了摇头。
天日高悬,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