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神圣智体

鹿不二吃了一惊，这个执法者竟然是机器人！

“鹿哥！”

何赛冲过来一把将他拉到背后，这时候他才发现出口两侧的执法者都在这一刻扭过头来，钢铁面具的眼洞里亮起红光。

安警官环顾四周，发现了端倪。

老张的女儿只是一群未成年人中的一员，似乎并不是来认亲的，一批肃杀的军人们保护着他们，迅速离开了这里。

临走之前小姑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

但还是被那些军人们给送走。

“检测到非法行为，检测到非法行为！”

张老板被吓了一跳，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黑衣红眼的魔鬼，他们的冰冷的机械音无休止的回荡在耳边，吓得他魂飞魄散。

以至于都不敢去追自己的女儿。

“白痴，小心点。这里不是你所熟知的世界，在没有认证身份之前，不要尝试跟正式的联邦公民接触。而且，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贸然打扰那个小姑娘，她是在完成预备役的学习。”

青木瞥了一眼张老板，淡淡道：“五百年一晃而过，有的人王八翻身，但也有人坠入地狱。你的女儿运气不错，被选中作为军部预备役来培养，日后会进入军部成为某位军人的搭档。这就意味着，她年龄到了以后，很有可能成为高能种。届时她认不认你，都很难说。”

“军部，军人？”

众人一头雾水。

青木有点不耐烦了，这是他的本职工作，只好耐着性子解释：“如果你有进化天赋，那么迟早要进入军部的。在净土，每个具备进化天赋的人都要服役，守护人类世界的安定与和平。你退役以后能过上怎样的生活，基本都要看你在服役期间的贡献。”

他顿了顿：“我曾经也在军部服役，退役以后成为了一名审判官。这是因为我的天赋有限，没法看到更高的风景。那些真正的强者们，守护着人类世界的疆土，跟强大的荒神战斗，能够见证世上最壮观的风景，享受凌驾于世俗之上的权利。”

随行的审判官们笑道：“如果进化者愿意的话，可以得到分配的家人，毕竟有很多人在破茧以后都举目无亲。你可以娶到五百年前的顶流女明星，亦或者是千万级的大网红也说不定……”

对于这批破茧者而言，这些审判官就已经足够强大了。

但这还是天赋差的。

尤其是鹿不二生出了一些向往。

这地方，说不定能够治好他的病。

张老板也听明白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

简单来说，他现在配不上自己的女儿了。

贸然去认亲，也是拖后腿的。

女儿有好的前途他当然开心。

但一个小姑娘在军部里受训，以后还要跟那些异鬼战斗，这实在是太危险了，作为父亲他必须要想办法做点什么。

“鹿哥，这地方家人还能分配？”

何赛也惊呆了：“我们也能分配家人吗？”

鹿不二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但分配家人这个点，听起来倒也合理。

很多破茧者们来到五百年后都是举目无亲。

通过分配搭伙过日子也是正常的。

这就跟相亲一個道理。

“按照这个说法，如果作为高能种往上爬，岂不是可以娶到别人的老婆？嗯，有点变态……”鹿不二小声嘀咕道。

安警官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下次不要这么冲动，虽然现在看来你们高能种在这里是有优待的，但谁也无法保证具体能得到多好的待遇……至于老张，先观望一下再说。”

执法者的控制下，蜂拥而来寻找亲人的市民很快就散去，空旷的航站楼上响起冰冷的机械音，四面八方都是无人机在盘旋，摄像头对准了他们每一个人：“第583274批破茧者，准许放行。”

随着执法者们离去，航站楼的大门轰然打开，明亮刺眼的阳光扑面而来，新世界以最强硬的方式闯入他们的视线。

这一刻，鹿不二感受到了一种穿越般的茫然。

不只是他，同伴们也都震撼了。

旅客们登上出租车或是大巴匆匆离去，只留下破茧者们站在原地愣神，仿佛迷失在了这个全新的世界里。

路边的上班族快步疾行，斑马线上的车流呼啸而过，铁轨在高架桥下轰鸣而过，透明的廊桥在空中纵横交错，偶尔有直升机掠过，摩天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却映不出过往的半点痕迹。

古老的圣树雕塑随处可见，古旧的钟楼仿佛经历了百年的沧桑。

他们的面前是碎石铺就的路面，通往一座金字塔般的三角建筑，它的表面是黄金般明亮的颜色，流淌着神秘繁复的纹路。

这条路上是荷枪实弹的军人把守，牧师和修女们站在道路的中央，微笑说道：“欢迎来到神根城，破茧者们。”

鹿不二狐疑说道：“这是什么？欢迎仪式？”

众人也都一头雾水。

“这是要带你们去觉醒圣殿，每一位破茧者都会接受神圣智体的指引。你们即将根据天赋的判定，从而踏上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青木叼着一根烟，淡淡说道：“做好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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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照亮了金色的圣殿。

青木表示如今的世界是由至高联邦来维系的，这是神树降临后经历无数变革形成的政府，阿卡夏圣教扮演着辅佐的角色，负责进化领域的研究和维护，无论前者还是后者最初都是东方人建立的。

经过了五百年的时间，根深蒂固。

只不过无论联邦还是教会，都不是权力最大的。

至于谁是老大，他没明说。

但他明确表示不是神。

而破茧者们来到五百年后的世界，都要接受神圣智体的检验，首先就是你的天赋，其次是特长等等。

破茧者里有人询问他们是否也要信教。

因为他们中有的人是佛教，也有人是天主教徒。

青木表示伱们随便。

因为神圣智体客观存在，祂才不管你信不信。

破茧者们也就放心了。

尤其是鹿不二，他觉得信仰这玩意根本就没用。

凡事还是得靠自己。

金字塔般的殿堂前是披着白袍的神父，只见他高举着火把，虔诚的祷告：“我父在天，愿尔名圣，尔国临格，尔旨皆成。”

牧师和修女们也同样行着教礼，虔诚恭敬。

唯有破茧者们满脸茫然，麻木地穿过军人们看守的碎石路。

鹿不二却敏锐的发现，这些军人看起来普遍年龄都偏大，有的头都已经秃了，也有人满脸都是皱纹，亦或是弯腰驼背。

“这里征兵……都是用老人的吗？”

何赛作为一个尊老爱幼的二十一世纪好少年，对此表示震惊。

“呵。”

青木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道：“他们可都不是老人，有些甚至跟你们是一样的年纪。别幸灾乐祸了，或许有一天你们也会变得跟他们一样……这就是进化，所要付出的代价。”

众人吃了一惊，却不解其意。

那些军人对他们的到来也没有任何反应。

就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一样。

白衣的老神父为他们打开了殿堂的大门，黄金的辉光扑面而来。

那种朝圣的感觉一如在往生之地里所见的黄金古树，殿堂里供奉是一尊圣洁无暇的天使，祂的双手捧着一枚巨大的金色水晶，棱角分明的晶体宛若镜面般折射出辉煌的光芒，如日之升。

“得见神圣智体，荣幸之至。”

老神父在胸前划了一道十字，虔诚祈祷。

青木也第一次收起玩味的姿态，表现出了自己的虔诚和尊重。

“神圣智体……”

鹿不二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了，看来这座圣殿里供奉的并非是所谓的天使，而是那枚巨大的金色水晶，也就是神圣智体。

约莫三十人就站在殿堂内，他们的衣衫褴褛，遍布血迹和泥土，神情里透着迷惘和彷徨，显然也是刚刚抵达净土的破茧者。

鹿不二发现这批破茧者里赫然就有他们的同学。

有隔壁四班体育专业的校霸，有以钢琴和芭蕾出名的漂亮学姐，也有他们七班的学霸班长，包括几个家境非常富裕的纨绔富二代，甚至还有一个已经毕业两年升入大学的老学长。

没想到大家苏醒的时间都差不多，而且都聚集在了神根城。

那批破茧者显然也意识到了他们的到来，回头了看了一眼以后，眼神里都泛起异样的情绪，但都强行克制下来。

神圣智体悬浮在半空中转动，晶体竟然浮现出繁复细密的纹路，像是神经或是网络的条纹似的，倒映出每个人的脸。

鹿不二眼瞳微微收缩，因为神圣智体浮现出的纹路，果然就是曾经欧洛拉科技的标志，这让他觉得父母的研究愈发的不简单。

以青木他们的表现来看，对所谓神圣智体的敬畏如敬神明。

“愿伟大的神圣智体，卡巴拉之树的智慧集合，为我们指引前行的方向。”老神父跪拜在地，凝视着悬浮在半空的神圣智体，眼瞳竟然泛起了诡异的金色，如出一辙的繁复纹路在他的瞳孔深处隐现。

他浑身痉挛起来，宛若触电一般。

然而无论青木还是他的下属，亦或是在场的牧师们。

都对此无动于衷。

“卡巴拉之树的智慧集合？听起来怎么有种人工智能的感觉？”鹿不二有点狐疑，但这种情况下也不好说什么。

“我已得到神启，感知到神的旨意。”

良久以后，老神父终于不再痉挛，眼瞳也渐渐恢复正常，他以苍老的声音说道：“诸位，我听从神的指引，为你们指明前路。”

这位老神父转过身，视线落在一位青年身上：“高里，暂定低能种，你在学校里不学无术欺凌同学，除了作恶之外没有学到任何事情，唯有强壮的身体素质是你的才能，你将肩负起运输物资的使命，前线物资队可以实现你的自我价值。”

校霸一愣：“凭啥让我去前线出大力？”

“不！你们明明收了我的手表，我不要去前线！”

他想要为自己争取：“我能不去吗？”

老神父颔首：“可以，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如果你自己出去找工作的话，大概率连物资队都去不了。到最后的结局，很有可能是沦为乞丐，在地下街区里过着乞讨的生活。”

校霸面如死灰。

“安娜，暂定低能种，音乐和舞蹈是你的才能，但你的艺考成绩是通过作弊换来的。为了证明你自己，你要继续在艺术的道路上前行，神给你提出的建议是，成为一名舞蹈老师。”

那位漂亮学姐的眼神变了。

她当年艺考作弊的事情，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

神圣智体怎么可能知道！

这就是神么？

“周恒，暂定中能种，钓鱼是你的才能，但你在鱼类养殖领域很有经验，建议你到珍稀鱼类养殖所实现你的自我价值。你拥有战斗的潜力，假以时日可以获得进化权。”

听着这话，当事人的脸都涨红了。

虽然这工作听起来比他五百年前的好得多，但对他来说属于一种人格上的侮辱！

“林修，暂定中能种，土木工程是你的才能，你拥有优秀的学历和知识储备，在建筑与施工等领域的天赋非常优秀……”

那位老学长的眼神亮了起来，很显然他的价值是最高的！

五百年前他还嫌弃的专业，如今终于翻身了！

然而老神父的下一句话就是：

“西城打灰地可以实现你的自我价值。”

“假以时日，你也可以获得进化权。”

老神父的宣判下，破茧者们的工作就已经被分配好了。

有的人自恃天赋却跌落尘埃，也有的人看似平庸，却得到了别人梦寐以求的职业。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青年被军人押解着从殿外经过，嘴里大喊着：“我是高能种！我夺走那些低能种的资源有什么错？你们不能剥夺我的权利！我不要去做低能种！我的位置，不能给他们！”

歇斯底里的咆哮声渐渐远去。

神父和牧师们早已习惯，在神根城里日常有这种的评级变动，从低到高的逆袭固然让人狂喜，从高到低的坠落却令人无法接受。

只有新来的这批破茧者们面面相觑。

看起来哪怕是高能种在这里如果犯了事，也是会降级的。

也就是说这次的评定只是暂时的，每个人日后都有翻身的机会，当然最坏的情况是有可能连现在的评级都保不住。

鹿不二和何赛也不知道自己会被分到哪里。

哪怕大概率是参军，但兵种也有区别。

去炊事班养猪和去特种部队当兵王，那也不一样。

“到你们了。”

青木转过身来，淡淡说道。

牧师们的引领下，众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准备上前接受命运的宣判，只有鹿不二和何赛被单独带走，引领到神圣智体的面前。

这一刻，破茧者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尤其是峰城二中的同学，他们在被带离殿堂的时候听到了有关高能种之类的言论，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二人。

“安娜姐，那是不是鹿不二啊？”有个女同学怯生生问道。

“没想到他也是破茧者，当年我记得他都癌症晚期了吧？来到净土以后，未来科技这么发达，说不定能把病给治好。不过……他能是高能种么？不可能吧。”另一个同学窃窃私语。

安娜也狐疑地盯着两个少年看。

这些女同学在学校里一向很八卦，也知道低年级有个得了绝症不久于人世的学弟，因为长得好看成绩好，曾经很受追捧。

但大多数人知道他家境和身体状况，也就渐渐疏远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

五百年后很多人的命运都会发生变化。

难道他真的是高能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