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叫他们自生自灭

“哦？你要问的就这个问题啊？”听到德里克将军的问题，瑞恩伯爵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失望和不耐烦，他还以为德里克将军如此着急召开会议的原因是因为他有了击退兽人的好办法呢。

见到瑞恩伯爵脸上没有任何严肃的意味，德里克将军的语气也是重了几分，“尊敬的瑞恩伯爵，请恕我直言，新建立的动员兵团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了，我们付出了两千四百万人的伤亡顶住了兽人的攻势，将他们牢牢挡住。

现在的动员兵团已经适应了和兽人的战斗，部分战线甚至还出现了反推的迹象，根据计算我们的胜利将是必然的，十年...甚至是五年！雷德的土地将不会有兽人的存在！”

瑞恩伯爵没有被德里克将军有理有据的汇报打动，他困乏地打了个哈欠，手伸向置在草地的果篮中取出了一颗新鲜的水果。

没错，前来开会的贵族和德里克将军都是席地而坐，毫不在意自己身上华丽奢侈的衣服沾染上泥土和草屑。

恰恰相反的是，贵族们以身上泛有青草和泥土的香气为风尚，而上巢的人以衣服一尘不染为豪。

德里克将军察言观色，乖乖闭上了嘴，咀嚼声响了三十秒后，瑞恩伯爵才说道：“五年十年，兽人就会被驱逐，那么新的问题呢？”

“新的问题？伯爵大人，我不明白。”德里克将军眨眨眼睛，想着自己是不是错漏了什么作战报告，以至于忽略了某些敌人的存在。

瑞恩伯爵很不满意德里克将军的迟钝，这时候他才结束了自己的谜语，直截了当的点出，“那些动员兵，他们就是最大的问题。”

看着德里克将军一副赐教的样子，瑞恩伯爵继续说。

“动员兵团法令确实在最艰难的时候拯救了雷德矿业世界，让帝皇忠诚尽责的贵族免受兽人的威胁。但是接下来呢？你的士兵给那些动员兵教导了些危险的思想。”

“危险的思想？”德里克将军站起来，反对着瑞恩伯爵的说法，“那些知识是必要的！若是没有老兵传授带领他们，死伤还会更加严重，到时候正面战场的伤亡数字可能会飙升至五千万，甚至更多！”

“不过是五千万罢了，死了就是。”

“您说什么？”德里克将军被惊到了，“不过是五千万？那可是五千万啊！”

“我不用你怀疑我的数学能力，德里克将军！”瑞恩伯爵动了怒气，眼神一下子阴冷起来，“我为家族挣到五千万王座币时，你连军校都还没上呢！”

德里克将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乖乖坐了回去。

瑞恩伯爵也是重整了一下心情，又恢复了风度翩翩的样子说着，“你知道迪卡可工厂爆炸事件吗？你不知道也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一家处理有毒矿物的工厂因为操作失误，引发工厂储藏区爆炸。

致命的毒气通过错综复杂的管道蔓延至了整个下巢之中，我们封闭了上巢和下巢之间的大门，控制了毒气的蔓延范围。

你猜猜那次事件下巢死了多少人？”

德里克将军感觉自己嗓子有些干，还没等他说话瑞恩伯爵就抢先说着，“当场死的和后续死的，我们派人简单算了算大概有六十多亿的死伤？

下巢死了那么多人，对于生产确实有些影响。但我们只是做了点小小的改变，重新升级了下上巢的环境，并总体提高了上巢居住的诸多费用。你猜怎么着？自然而然的就有人往下巢迁居了，他们甚至还以为是自己工作不努力，配不上这样好的生活呢。”

瑞恩伯爵呵呵笑着，德里克将军只是麻木的听着，牧羊之术他无心去了解，也无力去实现。

“既然死了六十个亿下巢还能恢复元气，那么死上五千万确实算不上什么大损失不是吗。”

“似乎是的...尊敬的伯爵大人。”

“贸易船队还需要两百年才能又一次造访，但收取十一税的舰队二十五年后就会到。变成动员兵的矿工们会变得更加贪婪，他们会妄想用战功索取上巢生活的权力，会想着提高自己的生活状态。那些都是钱，都是不必要损耗。为了让雷德矿业世界在接下来的日子繁荣昌盛，就停下动员兵团的组建工作吧，并且尽力让他们多死一点，战功越多的就让他们死的越快。还有，我没有多余的药给那些伤员，如何处理他们不用我教你吧？”

瑞恩伯爵的声音很轻很柔和，但落到德里克将军耳朵里就跟爆弹机枪开火一般的震撼人心，他抖着自己的嘴唇说着，“我...我不知道，尊敬的伯爵大人。”

“你不知道，但我知道，所以按照我说的做。记住，你只是一个将军，而我才是帝皇任命的唯一统治者。”

德里克将军挺拔的身体垮了下去，面色比熬夜指挥作战数天还要苍白，他微不可察的点点头，在他的绝望和痛苦里是瑞恩伯爵和其他家族族长欣赏夕阳美景的欢笑声。

回到最高指挥部，是個人都能看出来德里克将军身体不适，他们过来嘘寒问暖，将军只是摆摆手，说自己不过是操劳过度罢了。

“将军，这里是今天交上来的战报。”

德里克将军快速扫过，在字里行间里抓住了最重要的几个信息。

兽人在下巢错综复杂的矿洞里找到了绕过正面防线的缺口，若是疏于防守很有可能会导致巢都守军两面受敌。

作为德里克将军的副官，此人的指挥水平同样不低，当德里克目光在这一张报告上停留许久时他便立刻建议着，“将前线退下来的老动员兵团顶上去，组织新的动员兵团填补前线，让老兵带领新兵快速成长。”

德里克将军先是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重重的叹口气，“没有新动员兵团了，叫前线部队收拢防线，向后有序退却。我会分出一部分部队驻守上巢和下巢的大门，确保上巢和巢都顶尖万无一失。”

“将军，那下巢呢？”

“下巢？”德里克将军像是做梦一样重复着，然后留给副官一句飘渺的声音，“让下巢自生自灭吧，我们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