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离开

身处地下，居住于底巢的人们并没有办法很好的判断是否天亮，但长期以来的习惯依旧还是让他们能够在正确的时候醒来。

将自己剩余的蓝色双头鹰旗帜收好，放进工作台下的小盒里，瑞克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舍。

但……

“瑞克……不要用那个旗帜……”莎尔虚弱的声音好像依旧回荡在瑞克的耳边。

就在今天早上，比瑞克更早醒来的莎尔颤抖的握住瑞克的手，告诉瑞克自己必须前往塔尖。

女人的嘴可真是骗人的鬼啊。

当时的瑞克如此想的，但莎尔的面容确实有一点不对劲。

原本活力四射的面庞变得苍白，好像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柔美面部变得枯瘦，好像极力压制着什么？

灵能失控吗？

拍了拍自己新做的短衬，披上一件老旧的漆黑罩袍，瑞克一边打掉因为收拾东西而沾上了些许灰尘，一边思考着莎尔的问题。

秉着不浪费的原则，既然莎尔不喜欢将蓝色双头鹰作为旗帜，瑞克就将其改成了自己现在穿着的短衬。

自己一个人穿，而且还是穿在罩袍的里面总没问题了吧？

慢慢地走下楼梯，不再思考这个双头鹰，瑞克开始思索着莎尔身上可能出现的问题。

瑞克对灵能者的了解来源于莎尔和自己这一世的各种见闻。

在莎尔的讲解中，灵能者的力量来源于一个叫做精灵界（亚空间）的美丽新世界，那里生活在四种互相敌对的小精灵和各种奇异生物，其中三种是邪恶的，而唯一正义的爱之小精灵，也在邪恶的摧残下苦苦挣扎。

而灵能者则是小精灵的好帮手，他们帮助正义的小精灵躲避灾厄来到物质世界。

虽然那些帮助小精灵的灵能者往往会牺牲，但小精灵的首领会将他们的灵魂拉入精灵界永世“享福”。

虽然莎尔的描述十分的绘声绘色还有一种歌唱的旋律感，但瑞克并不是那种人们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人，有着前世的记忆的瑞克一直相信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在瑞克的观察中，灵能者大多数都是疯子，要不就是跟前主教一样的异端，还非常的不稳定，莎尔的身边也经常环绕着迷惑他人的雾气，而这些都提醒了瑞克，灵能者乃至那个“精灵界”都并非是是莎尔说的那种东西。

瑞克并不是怀疑莎尔对自己说的假话，他认为莎尔的视角里，精灵界（亚空间）可能就是那种东西，瑞克只是认为莎尔的片面视角可能有问题，或者说莎尔看到的东西本身就是虚假的东西，类似于自己经常看到的幻觉。

所以即使有着莎尔这個正向的例子，瑞克对灵能者的印象依旧很差。

尤其是最近几年，灵能者变疯的概率似乎在年年攀升，在灵能者的身边的人也老是会出现一些奇怪的幻象，导致族内矛盾激增。

除了自己的老婆，瑞克甚至就没见过几个能够正常说话的灵能者，少数能说话的，比如说族群的前主教也因为信仰其他亵渎之物而被瑞克变得不能说话，尸体被瑞克拿去充当演讲道具。

至于族长……

可恶！这是何等的亵渎！有这种想法都不对！作为帝皇的天使，族长的能力肯定不是莫名其妙的灵能，而是伟大帝皇的神圣赐予！

是圣能！

将亵渎的想法踢出自己的脑海，走下楼的瑞克看向窗外的四臂神皇雕像，在瑞克的视界里，原本亵渎的雕像显露出无与伦比的神圣感。

“帝皇保佑……”瑞克默默的为自己和莎尔祈祷。

莎尔有一些小秘密，瑞克是知道的，那副毫无畸变的身体和精湛的艺术修养根本不可能出生于底巢或者下巢，只有在塔尖区或者上巢区才有可能出现。

莎尔甚至可以直接离开地狱区，而不像瑞克的族人们，只要靠近磁力电梯就被驻守在当地的防卫军屠杀。

莎尔很可能是贵族！

瑞克很早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在前世这种贵族千金爱上底层穷小子的剧情，每次都让瑞克的感觉非常奇怪，但在这辈子，这种奇异的现实又明晃晃地摆在瑞克的面前让他不得不接受。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感叹了一下世事无常，作为基因窃取者的族长瑞克能感受到莎尔的不舍与愤怒，他也尝试将莎尔送到与下巢的交界地，但奇怪的是，以往恨不得粘在瑞克身上的莎尔这次却希望自己一个人离开。

出于对莎尔自身实力的了解和她背后势力的信任，瑞克接受了莎尔的说法，最后只是叫了几个人在莎尔的背后暗中保护。

来到一楼厨房，随着莎尔的离开，原本喧闹的房间变得冷清，彻底只剩下了瑞克一个人。

将莎尔离开带来的那一丝负面情绪压下，在那穹顶之上，还有那些堕落的天使对自己的族人虎视眈眈，此刻作为族长的瑞克就不会过于在乎这些儿女情长。

不如说莎尔的离开更加符合瑞克的设想，让他更能放开手脚。

拿起昨晚肉肉送过来的族长酱，狰狞而神圣的肉体已被灰褐色的瓶子装起，撒入少量巢都废水以毒攻毒后，就算是族长也透露出一丝可爱。

将几颗昨天在路上随手制作的“兵粮丸”当做小珍珠洒入，一顿简易的早餐便完成了。

来到餐桌前坐下，这是一个破旧的金属餐桌，上面有个特殊的紫色符号，形似男性和女性符号的重叠，由莎尔亲手画上。

坐在一楼的餐桌旁，瑞克仔细查看了一下族长酱的成色，大体感觉没问题后将其送入口中。

痛！！

剧烈的疼痛感自舌尖传到后脑，瑞克的身体忍不住发出一阵颤抖，但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奇异舒爽感。

居……居然是辣口的！

惊叹于族长的奇异口感，瑞克忍不住又挖了一大勺放入口中。

也是，族长原本的身材是那么神圣而火辣，是辣口的也正常。瑞克在心里点了点头，同时给予了族长酱高度评价。

享受着进食所带来的原始欢愉，瑞克开始思索自己的能力。毕竟现在是难得的空闲，而屋内又只有自己一个人。明确自身的能力，对接下来的计划也有很大的帮助。

首先是自己能力的根本“黑雾”。

第一次黑雾发生在瑞克很小的时候，而作为一个无神论者，当时刚刚穿越过来的瑞克自然是不相信什么帝皇这一套的。

作为一个穿越者，自然而然地有一丝自命不凡的感觉，而且即使没有经历过黑雾，瑞克的肉体也依旧比普通的孩子要强壮很多，几乎不会有疲惫的感觉。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小瑞克就这样开始自己的冒险，但很快前世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的瑞克就因为小瞧了巢都底层的险恶，被一个帮派抓住。

于是乎，瑞克就被那些帮派份子抓进了角斗场，而年纪尚小的瑞克尚且没有资格成为角斗士，在一次又一次的反抗中，那些底巢帮派分子意外的发现了瑞克拥有很强的生命力。

最终的结果就是被砍掉四肢，下颚用铁钩贯穿，在角斗场里当训练用的人肉沙袋。

足足十几天之后，瑞克才被由瑞克三代所带领的族内救援队伍救出。

而即使被救了回来最终，族内所得出的结果也就是……

没救了，献祭给神皇吧。

即使早有预料，当冰冷的命令被下达后，年幼的瑞克依旧感觉到如堕冰窟。

有难以置信也有绝望，但更多的是麻木，整个人都如同人格排泄一般，甚至无法再进行思考，现在留给瑞克唯一的印象就只剩下瑞克三代当时悲伤的脸庞和在帝皇圣像脚下他所举起的刀尖。

那也是瑞克第一次仔细的观察帝皇的神圣雕像。

而在刀尖刺下的前一刻，第一次黑雾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