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帝皇

无法逃离，又无法战胜，只剩下了投降这一个选项，坎蒂丝不是战士，不会死战不退。虽然做好了由于本次行动死亡的准备，但为了宝贵的知识，她依旧会尽自己所能的活下来。

远处那个黑色的身影似乎愣了一下，压在坎蒂丝身上如同实体般的压力猛地一减，甚至给了坎蒂丝一种现在就可以逃离的错觉。

但……错觉始终是错觉，坎蒂斯强迫自己看向那个黑影，那笼罩在不明生物身旁的黑暗瞬间消失，不是那种如烟雾一般的消散，而是如同开关灯一般的顷刻消失，这引起了坎蒂斯的注意。

而现在，她终于看到了那个不明生物的样貌，一个相貌平凡的年轻人。普通的短发，被黑色的罩袍遮住看似毫无畸变的身躯，看起来有点像是一個老好人。

和上巢那些小贵族差不多啊……

坎蒂丝做出了评价，她偶尔会去上巢为一些贵族实行的化学回春所以见过那些人。

是这样吗？

是吗……

不对！

完全不对！！

太正常了！为什么这么正常？

为什么一个没有经历过任何改造的人可以在地狱区生活！为什么我的义眼连他的衣服都看不穿？

越是观察瑞克，坎蒂丝就越是感到不对劲。

面如腊膏，肤如油脂，空洞的眼神几乎没有一丝的情感。

那根本不是人类！连变种人都称不上！坎蒂斯甚至找不出一个正确的名词用来形容。

如同一个没有感情怪物，瑟缩在名为人类的狭小皮囊里，巨大的身体几乎快要将这块皮囊撑破，却用利爪在本就破损不堪的皮肤上挖出的孔洞看向自己。

寒毛倒竖！即使坎蒂斯的身体超过80%都已经被机械替代，在这一刻，她依旧感到背脊发凉，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啪～

坎蒂斯的右臂传感器上传来触感，当她回过神来，那个怪物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身侧，用他的手掌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你怎么突然开始发呆啊？跟我说说你是什么人？你是来这里干什么的？”一旁的瑞克说道。

“本单位是来自机械神教信仰欧姆尼赛亚的技术神甫，来此地寻找失落的知识——标准制造模块（Stc模板），这些宝贵的知识必须被保护，根据机械修会的探测信号最强烈的地点为底巢的猛毒深坑。”

在瑞克的询问下“坎蒂丝”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不对！不对！为什么我毫不犹豫就说了啊！我不应该说呀！

看着面前毫不犹豫的说出来意的自己，坎蒂斯的内心不断的咆哮道。

等等……我在自己面前？

轰！！

在反应过来的瞬间，坎蒂丝的周围被黑暗所笼罩，她看向自己的手臂，金色发丝飘过坎蒂斯的眼角，那不是自己神圣的机械义肢，而是那早已被自己抛弃的血肉身体。

来不及惊愕，坎蒂斯的手部传来束缚感，她注意到，一团几乎和周围融为一体的黑雾笼罩在自己的身上。

窒息与恐惧笼罩全身，想要挣脱，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黑雾不断的缩紧，看似一触即散的雾气，此刻却好像拥有了形体，如同一双大手，渐渐将坎蒂斯塑造成一个奇怪的形状。

坎蒂斯能感觉到这个黑雾正在改变自己的形状，改变成那个意志所希望的形状。

如同砧板上的肉块！

不！不！不！！

失去了情感抑制器，没有了强迫得来的勇气，坎蒂斯又变回了那个曾经懦弱的自己，渴求着知识却只敢在微弱的灯光中默默学习，一个既不勇敢，也不果断，甚至不敢拿枪的女孩。

不……

坎蒂丝的意识逐渐模糊，在这片黑雾之中，个人的意志几乎顷刻间被摧毁，她放弃了……空洞的眼神看向远方，那里只有一片黑暗。

不对……

光，金色的光穿透阴影的囚笼，在祂降临的瞬间，整片黑暗如同煮沸的热水一般鼓动，开始狂欢，就连坎蒂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狂躁重新唤醒。

黑雾在欢迎祂，所有的一切都涌向祂，原本被紧紧拽住的坎蒂斯如同垃圾一般被抛弃。

虚假的肉体与虚假地面的碰撞并没有感到疼痛与冰冷，金色的光芒驱散了迷茫，祂没有带来力量，却带来了可以克服困难的勇气。

她听到了祂的声音，却好像敲碎的玻璃，那是一个人的声音，又好像多个人，好像男人又好像女人，重重叠叠，如同洞穴中的呐喊。

燃烧，坎蒂丝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沸腾，但这份痛苦并没有阻止他的行动，坎蒂丝站起身来，鼓起勇气向着那片金光跑去。

她看到那些黑雾一次又一次地被粉碎，却又一次又一次地重聚，在黑雾的冲刷下，金光逐渐暗淡，但祂的声音却越发的清晰，坎蒂丝身上传来的痛苦也越发强烈。

她奔跑地越来越快，女孩血肉的身躯逐渐褪去，又被机械所取代，黑暗被破开，现实的帷幕再次出现在坎蒂丝的眼前。

【去帮他！】

金色的光芒逐渐消失了，在最后一刻，坎蒂丝终于听到了祂的声音，同时也听到了黑雾中传来疯狂的怒吼，那声音如同好像尖刀划过玻璃又好像血肉被分离。

强烈的刺痛感传入坎蒂斯的脑海，让她的身体疯狂颤抖，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动作。

曾经是钢铁保护着她柔软的肉体。

而此刻

身心如钢！

吼！！！

黑雾发出怒吼，无数的利爪再次伸向坎蒂丝，但此刻，来不及的那一方……似乎改变。

坎蒂丝来到了边界，她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响，感知再次变得无比的清晰。

甚至足以感觉到神圣的齿轮再次在身上咬合，从体内涌出的电能正在发出欢腾般的呐喊。

“欧姆尼赛亚？”

坎蒂斯听到了瑞克的声音，接下来便是一段的沉默。

“那么……帝皇……是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瑞克问出了自己的问题，而这个问题会决定眼前这个机械人的生死。

而在坎蒂斯的耳中，那是如同现实被扭曲般的声音，如果是之前，她可能早已跪伏在地，陷入崩溃。

而此时，即使没有开启感情抑制装置，心中源源不断涌出的勇气，依旧能让她敢于看向瑞克漆黑的双眼。

她想如同那些机械修会的同胞一样，说出帝皇是欧姆尼塞亚的化身，但现在的她感觉这可能是错误的观点。

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将脑海中的想法传入自己的音阵翻译器，看向自己面前的瑞克，坎蒂斯饱含情感的机械音缓缓说道

“欧姆弥赛亚就是帝皇……”

她的义眼中闪过一丝电流。

“人类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