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提议引发新的波澜

“你听我说，它是为你准备的。”

“我知道是为我准备的！我劝你放下武器立刻投降，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祝余已经决定哪怕要耗费宝贵的魔力储备也要保护自己。

“不对，不是用在现在的你身上！”

“未来和过去的我也一样会抵抗到底！”

两人正像决斗中的西部枪手一样面朝面对峙。

林绥草罕见地有些慌乱，连手里那迷之类似某种糟糕物品的磁扣绑带都掉到了脚边：“这个只能起到束缚作用，并不会伤害身体……”

“那还真是谢谢您为我考虑了？”

“够了，先闭嘴听我说完！”

身材娇小的女孩像终于被激怒的猫咪一样发出了音量不小的嘶鸣。

中间的说明过程姑且略过不谈，总之这个小小的误会算是以双方各退一步为代价而解开。

祝余相信她购买这东西纯粹是为了医疗用途，而林绥草也收回对他可能再度病发的怀疑。

她有些疲惫地在床边坐下，并拢起修长白皙的双腿，握成拳头的手放在睡裤膝盖部位的海豚图案上。

“后天我打算回你住过的医院一趟，你要一起吗？”

一句意想不到的提议从她的口中说出。

林绥草无意识地用手指绕过自己垂下的几缕发丝：“买点水果牛奶谢谢医生，顺便问一下你的病情有没有复发的可能。”

怎么还提复发的事？

“我当然也要去，毕竟人家还挺照顾我的。”

祝余点头答应，给她一个和煦无害的微笑。

沉默的房间中，心思各异的两人错过彼此的视线。

午饭也在这种气氛中进行，吃的是昨晚剩下的排骨萝卜汤。

“我去上课了。”

在和昨天差不多的时间，林绥草换好校服，背上书包出门。

她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

*

“喵—”

傍晚的阳光从大楼的缝隙间洒下，昨夜大风吹下的树叶们寂寥地堆在道路对面。

“为什么她会突然提起回医院的事呢？”

“喵？”

对方茫然地回答。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因为我只是一只小猫咪.JPG。

估摸着林绥草快回来时，祝余带上钥匙离开了家，原本只是想绕着小区跑一圈，结果在离单元楼不远的地方发现了这位新朋友。

一只灰蓝色的猫，看上去岁数不大，不知道是流浪猫还是被人弃养在小区里。

此刻，他正蹲在灌木丛前试图勾搭良家喵星人。

但对方只是又懒懒地叫了一声，毛茸茸的尾巴扫了一扫，起身避开这个不怀好意的人类的魔爪，迈着小步钻进了小区的灌木中。

下次一定要让你乖乖躺下，主动露出肚皮被撸来撸去。

祝余起身的时候，又想起了家里那位和猫差不多的女孩。

主要指捉摸不定，以及性格别扭这方面。

他原本的打算，是过两天趁着林绥草下午出门的时机去一趟第三精神卫生中心，看看夏风禾的情况。

没想到她会安排类似的行程。

还有从绥草口中得到的联系方式，他独自在自己房间的时候也尝试拨打过几次，结果每一次都只能得到无法接通的答复。

是对方真的太忙，还是她给的本就是只能获得这种结果的号码？

他到底应该怎么看待林绥草这个人？

祝余跑过小区的边沿，迎面吹来的风将藤蔓般的思绪弄得更加杂乱。

等他回到七栋前方时，刚刚那只跑掉的高冷猫正蹲在入口的阶梯前，抬起前脚舔几口，给自己洗脸。

林绥草就蹲在它的旁边，身上没背书包，看上去想靠近又怕吓跑它的样子。

远远望去，说不定会以为是一大一小的两只猫，在门口等着被谁领养走。

“喵——喵——”

她全神贯注地盯着猫，可能都没发现自己轻轻地发出了有些羞耻的声音，直到在旁边的祝余干咳了几声。

林绥草唰地一声迅速站起来，整理好凌乱的衣服下摆，转过身神色平静地叹了口气：“没几天就要作为复读生再读一年高三，结果还在外面闲逛，我很担心自己男朋友的未来啊。”

祝余佯装好奇：“那优等生刚刚在做什么？”

“发现有人不在家，来看看是不是在自家小区走丢了。”

祝余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微微泛红的小巧耳垂，直到对方受不住，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先回去了！”

少女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长发在背后随着她的脚步一荡一荡。

祝余目送她离开，视线转回猫身上。

“我觉得她还是比你要可爱点。”

猫不满地咕噜一声，不理他。

到晚上的时候，祝余开始后悔之前撩拨对方的行为。

他想起了影视剧里那些受审的嫌疑犯，但他们好歹面前摆的是香喷喷的猪扒饭，而他此刻只有一大碗疑似是蛋炒饭的不明物。

米粒黏腻如丝，蛋花间杂可疑的碎片，火腿片泛着恶魔般的黑色，而顶端的一抹葱花更是给这份大作增添了绝妙的艺术效果，令其形成了如同墓碑和杂草的冲击性构图。

“我知道我的厨艺不算太好。”

少女含羞似怯，眼神中充满了真诚，“可这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请一定要好好品尝。”

“你再这么说话我就要吐了。”

“诶——好过分的男朋友——”

她显然没有停止恶心人的打算，假哭着抽噎几声，“明明是我这么努力做的饭，看来以后也要在这种冷暴力中生活，最后晚年郁郁而终变成厉鬼索命将他一起带走。”

“伱的报复心才是这里唯一过分的东西。”

祝余指向对方手中已经出场过一次的泡面，“既然是努力的成果，为什么你自己不吃？”

林绥草疑惑地歪头：“说什么傻话，如果我明天上不了补习班怎么办？”

那东西吃下去后原来有可能导致这种后果啊。

最后，祝余还是抱着尝试新事物的作死心理——绝对不是因为冰箱食材和泡面储备一起告罄——吃完了林氏蛋炒饭。

出院第二天的收获：

一、以后禁止林绥草靠近厨房。

二、不要被女孩子一时的羞怯蒙蔽了双眼，还是猫比较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