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密室

完全没有任何延迟,周遭景色瞬间变换,李晟停止了心中倒数计时,算是对杀场游戏的伟力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本次任务中,玩家为完全扮演模式,仅保留属性强化,无法使用除称号技能外的技能或技能卷轴,无法取用背包栏内物品,无法使用装备道具】

【任务简报已发送】

【欧文·赫奇斯,这是你的名字。你曾经是位受人尊敬的人权律师,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直到那天一场大火吞噬了你的家人。美好生活一去不复返,陷入长期颓废的你丢掉了工作,浑浑噩噩,濒临破产,在好友介绍下,参加了一场报酬五万美金的密室逃脱游戏。只是这游戏和你想象的,有所出入...】

简报播报完毕,李晟一挑眉梢,果然发现玩家面板的背包栏位全部变灰,无法取出物品。

同时,身体也受到了禁制,无法唤出螳臂骨刃和其他强化器官。

唯一的好处,大概是虫之主的感染状态,也被一并封印了吧。

总之先观察下周围情况。

最显眼的自然是面前伫立着的一具尸体,其身高一米八左右,白人男性,四十多岁,络腮胡,脸上挂着僵硬笑容,头上戴着水手帽,鼻梁上架着墨镜,身上穿着没有口袋的老旧水手服饰,保持着用生锈剃须刀刮胡子的姿势。

尸首皮肤表面裹了层类似环氧树脂的坚固高分子化合物中,因此能保持站立。

透过透明胶质层,能清晰看见尸体表面的腐败痕迹,闻到腐臭气息以及浓郁的朗姆酒气味。

稍稍打量了下这具尸体,李晟挪开视线,环顾四周。

此处是座八米见方的房间,四面墙壁均为液晶面板,投映着海洋景象。

房间层高七米,顶部偏角落位置悬着一盏极为耀眼的探照灯。

房间左边的地表堆着厚厚一层细沙,上面摆放着一些塑料材质的热带景观植物。

房间右边则积着咸腥海水,水中搁浅着一艘七米长的双桅帆船缩小模型。模型船底通过焊接的方式,与地板牢牢固定。

在李晟的视线里,自己的身体仍是自己。不过水中倒影,则显现出李晟的样貌是个有些颓废的中年白人男子,显然就是任务简报中提及的“欧文·赫奇斯”。

“呜——”

房间高处的音响里,隐隐传来呼啸风声和阵阵海鸥叫声,整体营造出一种热带岛屿的氛围。

呃...这算啥,海盗主题乐园吗?

正当他腹诽吐槽之际,只听“嗡”的一声,房间高处的一块矩形金属板向后收起,片刻后,湍急水流从中倾泻而出,浇打在景观植物上。

李晟侧身躲避水流,闻到股海水的咸腥味道。

室内地表显然没有排水口,随着水流注入,水位缓慢上涨。李晟扫了眼金属板的面积,脑海中浮现液体流量公式。

流量等于横截面积乘以水流速度,目测水流速度不是很快,金属板的面积又有限,自己的时间很充裕...

“嗡!嗡!”

房间高处收起了更多金属板,磅礴海水灌入室内,水位上涨速度明显加快,迅速淹没了李晟脚背。

算你狠。

“既然是密室逃脱的话,应该会有摄像头吧。”

李晟将手放在额头边上,遮挡探照灯强光,果然在天花板角落发现了长条状的监控探头,他朝监控摄像头挥了挥手,大喊道:“孩子们,其实我是美利坚第35任总统约翰·肯尼迪,我没有死,只要你们放我出去,我在白宫地下埋的八百吨黄金分你们一半!”

如此诱人的条件并没有得到反馈,李晟神情淡定,毫不意外地放下手臂——他只是想测试下监控摄像头的另一端有没有人,会不会挪动摄像头位置以更好地聚焦。

水流持续灌入室内,时间有限,李晟快速探索起房间,寻找线索。

屋里最像出口的,是一面嵌在墙上的方形金属板,板上安装有滚轮数字密码锁。密码锁左侧两格,右侧三格,共五位数。

除了这个锁以外,屋里还有一道锁,就是那艘帆船模型的船长室大门,其锁孔形状颇为特殊,需要一把星形钥匙。

透过锁孔,隐约能看到里面同样有尊船长打扮的尸体蜡像。蜡像端坐在船长桌后,摆出爽朗大笑的表情,其肩上的鹦鹉蜡像发出欢快的歌唱声。

“What do we do with a drunken sailor?

(我们拿醉酒水手怎么办?)

What do we do with a drunken sailor?

(我们拿醉酒水手怎么办?)

Early in the morning!

(在那清晨时分)”

这首歌名为《醉酒水手》(Drunken Sailor),是相当有名的爱尔兰水手民歌。在《海绵宝宝》和《楚门的世界》里都出现过。

哗——

水位持续上涨,逐渐淹没人造沙滩,漫上船模。

李晟收回视线,以他保留在身上的力量敏捷属性,靠拳打脚踢的话,耗费一定时间是有可能在被淹死之前,砸穿厚实的硬木大门。

“杀场游戏的铁律之一,就是不会颁布无法完成的任务。哪怕再险恶的困境,也必然有一条,或着数条生路。”

“此次任务的目标,是保持存活,直至逃离暗室,任务时间限制为1小时。而以水流的流量来看,压根不需要这么长时间就能淹没房间。也就是说,所谓的【暗室】,所指范围要比这间房间更大。”

“相应的,如果我在这里耗费了太多时间与气力,未必有余力去突破剩余【暗室】。这么推理下来,蛮力是唯一解的可能性,就大幅度下降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船长室里的那只鹦鹉蜡像,应该安装了某种音响设备,自顾自地不断重复《醉酒水手》的前三句,循环往复。

“呵,原来是这样。”

李晟咧嘴一笑,当即跳下船模,涉过齐腰海水,来到最开始的那具水手尸体蜡像前,从蜡像手里摘下了生锈的剃须刀。

《醉酒水手》这首爱尔兰民歌,讲的是一群船员如何惩罚一名喝醉了酒误了事的水手,下一句歌词是“Shave his belly with a rusty razor”

即,用生锈剃刀剃他肚子。

水手蜡像的周身都被坚固的高分子化合物覆盖,唯独在衣服下方的肚皮位置,留下一道竖形缝隙。

李晟拆下刀片,翻找起来。

令人作呕的气味喷涌而出,指尖传来的黏腻冰冷触感更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随便换个正常人来,此时肯定满脸难受,说不定还会吐出来。

但李晟却偏偏没多少不适——不止因为他早已经历过生死搏杀,还因为在这种异世界的氛围下,以往束缚着他的那些个规则、法律、道德、社会观念,都不在了。

他不需要再扮演一名好好学生,不需要再扮演一名寄人篱下的懂事孤儿,只需要做纯粹的自己。

有种莫名的...前所未有的轻松。

“找到了。”

猛地将手臂拔出来,手掌中正好攥着一把星形钥匙。